說到這裏，陸林修忽然對著程清池笑了笑，月色下他的笑容很幹淨，四周本是陰森森的氣氛這下子也變得不再令人恐懼，反而像是鍍了一層銀白色的光，溫和而又寧靜。
“救命恩人，我要懂得知恩圖報。”
救命恩人。。
“可是，你怎麼知道被抓的是我…”
程清池還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陸林修怔怔地盯著她看好一會兒，然後很認真地回答，“因為你長得，確實很像我姐姐。”
“所以光頭一說把我姐給抓了，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你了。”
“我和你姐姐，長得。。很像？”
到底是有多像，才會弄錯人？
他點頭，“非常像啊，至少我一開始，也差點弄錯了。”
程清池若有所思，“不知道我看到你姐姐，感受會不會很微妙。”
畢竟，兩張相似的容顏撞在一起，應該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吧？
陸林修卻沉了一下眉眼，他的聲音聽上去如霧一般淡薄，參和著濃濃的傷感。
“沒有這個機會了。”他抬頭，看了深邃夜空一眼，“我姐姐啊，早就化作星星了。”
“應該還是最亮的一顆。”
程清池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所以，電話裏那些話都是真的，不是為了嚇馬駿特意編出來的，陸林修的姐姐，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種事情，程清池的心裏也分外沉重，大概生生死死本就是件很沉重的事情吧。
勾起了人家的傷心處，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隻能道了一句，“抱歉。”
陸林修頓了一下，然後揮揮手，“這又沒什麼，我姐都死了好多年了，我難不成還要難過到現在？其實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他笑笑，似乎也並不介懷，“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要不是上次你冒險救了我，也不會被這種垃圾混混盯上了。”
程清池把頭低下，隻看著自己一雙鞋，“其實，我也不後悔救你，你被打得那麼慘，半條命都要沒了，如果我沒有救你的話，我也會覺得良心不安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很認真很認真，認真地陸林修忍不住彎了眉眼，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越看，便越覺得她和陸林晚仿佛重疊了起來。
“有時候我看見你，就會覺得姐姐好像還在身邊，而且還和我一樣大，是不是特別神奇？”
“哎，我說你像一個死人，你該不會介意吧？”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程清池倒不過分講究這些，陸林修長得很好看，她姐姐應該長得也很好看，而她和他姐姐相似，完全可以當做是在誇她了。
於是，程清池搖了搖頭，“你不要總用那個字，不太好的。”
“那個字，哪個字？”陸林修想了一下，然後恍然回過神來，“你說，死？”
對，沒錯，就是死字。
輕飄飄地用這樣的字眼，卻抹殺了一個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痕跡，也太殘忍了。
“你很怕死嗎？”
她再次搖頭，“不怕死，但比起死，我更願意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