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發話,戲都到這一步了,還能僵持著?過會兒能到哪一步他自會稍微控著點,沈家那孩子總不會連他的麵子都不給。
程清池一聽,也安靜了,仔細想想,她覺得說的也是啊她以為,就在這裏站著,等人家過來,也總比被不情不願地拉扯,跌跌撞撞踩著很不適應的高跟鞋,像個小僵屍穿過半個大廳,給人看笑話強。
再說了..如果.誒不對,等等等等一下。
她剛才聽到了誰的名字?
沈,沈遇?
腦子裏好似有一座山峰轟然倒塌,大腦和小腦全都攪和在了一片。
不對不對,是幻聽,一定是幻聽,沒事的。
三秒鍾以後。
程清池的身體往後一仰。
沈遇!!!!
原來沈遇就是,就是那個壞蛋,那個看上了陸林晚姐姐結果棒打鴛鴦,害死一對佳偶的壞蛋?
等一下,等等。
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不行不行,她還沒辦法接受,腦子也沒有轉過彎來,她現在是不是趕緊溜了會比較好。
陸林修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喂喂喂你有這麼害怕嗎,臉都白了,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著怪滲人的,那些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程清池仿佛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勒住,沒辦法呼吸,她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所,所以,我遭報應了。”
話真的不能亂說。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迎著斑駁流轉的華光,水晶燈渙散地照在大廳昂貴的地攤上,一個頎長挺拔的影子靠近,而他身邊,挽著一個妙曼美豔的女人。
很登對,很養眼,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遇的眼鏡片泛著冷冷咧咧的寒光,看到程清池那一瞬間,她不知他有沒有認出她來,但是,她覺得他的周圍,似乎冰得可以摸出雪霜,眸子依然是漆黑的,藏匿著深海般的靜謐。
而他身邊的齊喬,卻在一分鍾的審視以後,驟然放大了瞳孔,顯而易見,她見到程清池,尤其是這樣盛裝打扮的程清池,震驚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手不安地攥緊了沈遇的衣服,一方麵是迷茫,一方麵,心跳不知道為什麼,愈發激烈起來。
女人的靈敏度在於,不管另外一個女人到底打扮成了什麼模樣,隻要她們有過交集,尤其是頗為微妙的交集,那麼,再次見到的時候,依然可以一眼就認出來。
程清池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戚老幹咳了幾聲,“阿遇,這次叫你過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隻不過你既然就在這裏,那不如一起過來聚一聚。”
他靠近,在沈遇麵前壓低了聲音,“咳咳,你也知道靜姨的身體不好,一直沒有恢複徹底,過會兒要是說了什麼話,好孩子,千萬別放在心上。”
沈遇微微波動了一下眼眸,“戚先生,您說什麼?”
戚老卻沒再做過多的解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孩子,就當是,幫爺爺我一個忙。”
沈遇:.
陸母一看見他旁邊那位濃妝豔抹,妝容精致,身材高挑的女人,便想到自個兒受了委屈,清新淡雅的女兒。
尤其是每個做媽媽的,心裏都有濾鏡,一比較,總覺得是自己的閨女最漂亮最無辜最純潔,和朵小白蓮花兒似的,被欺負了就得保護起來。
她恨恨地盯著齊喬,又問沈遇,“你是和她好上了,所以把我女兒甩了?沈家的小夥兒,別說阿姨今天不給你麵子,給我的晚晚那麼大的委屈受,這筆賬,我要好好和你清算一下。”
程清池扶額窒息,不敢看齊喬和沈遇的臉色。
對..對不起,她錯了。
齊喬自然是露出一言難盡之色,“請問您是.您和她又”
“我是你男朋友的前女友的媽。”
陸母鏗鏘有力。
陸林修忍不住比了一個大拇指,媽,你邏輯怪清楚的,真是一個硬核病人,一般病人比不了,早就病糊塗了。
男朋友的前女友的媽?
齊喬皺了一下眉,抬起頭,看著沈遇,而他的目光,從頭至尾,都是沉沉地鎖在程清池身上,黝黑得深不見底,銀白色的眼鏡框冒著寒氣,卻隱隱約約將他的眼眸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