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南瓜馬車似乎都不帶這麼寒磣的，怎麼，她還真以為自己是灰姑娘，十二點一過，一切便回到原點？
縱然她的身家背景確實窮酸了些，卻沒有童話故事的命，更不會是公主。
齊喬睨著她，“會開車嗎？”
“不會。”
程清池如實回答。
“要我的司機送你一程。”
“．不，不用了，謝謝。”
程清池似乎都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這個齊喬，對她的態度還真是奇怪。
“程清池，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其實沒有什麼敵意。”她的口吻淡淡，“當然，我也沒有興趣強迫你坐我車，既然你不領情，那麼就這樣吧。”
或許，她根本就不值得她對她有敵意，或者說，實力差到根本就不配，齊喬從來就不把程清池放在眼裏。
就算她今晚打扮得再像一個正牌名媛，可這些都是泡沫，就算是泡沫，她興許都撐不起來。
程清池點了點頭，說起來，齊喬對她一直還算客氣，所以，她傻乎乎地覺得，自己對她也應當客氣的。
畢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走出會場的時候，已經快零點了，外麵的警戒線依然拉得很長，還要保鏢特警守著，卻看不到什麼娛記的身影。
夜很深，月亮高懸，月光皎潔，路邊一排排鬆柏搖曳著婆娑的枝葉，起風了，有些涼。
程清池在裏麵覺得還好，因為有暖氣，結果一出來，實實在在覺得好冷，她就這麼一件單薄的禮服，除了貴，除了漂亮，半點都不禦寒保暖。
陸林修說，替她叫了一輛車，程清池老老實實地等在路邊，可三十分鍾過去了，也沒有看到車的身影。
大抵是因為他母親昏倒，他也著急，也不曉得到底有沒有叫車，但不管怎麼樣，那都不是他的義務，程清池也沒有生氣去怪他，提著裙角，打算自己攔車。
不得不說，她由衷佩服淑女名媛還要那些大明星，到底是怎麼踩著幾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穿著繁瑣又冰涼的禮服，又是走紅毯又是參加發布會，幾個小時下來連軸轉，腿還好嗎？
她這才走了幾分鍾，就覺得很難受了。
夜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倒也是個分外詭異的場景。
一個衣著華麗，妝容精致的女生，孤孤單單地提著裙角，走在大馬路邊，瞧她走路的姿勢，恨不得立馬把鞋子脫下來——實際上沒過多久，程清池就這麼做了，雙腳踩地，她竟覺得挺踏實的。
沒有高跟鞋的束縛，走起路來就風風火火得很，仿佛下一秒蹲下來吃個路邊攤都有可能，就是這裙子不大和諧，不適合這麼接地氣的場景。
走著走著，一輛白色的寶馬在她的緩緩停下，車窗打開，一個中年男子探出頭來，“程小姐是吧？”
呃．？
她疑惑地點了點頭，“是我。”
司機拍了拍方向盤，“上車吧，齊小姐說了，要我送你回明蘭別墅。”
啊？
她更是迷茫，剛才不是已經拒絕了麼
齊小姐這個人，還怪好心的。
“現在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多危險，你看著裏都沒有什麼人，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沒關係的，再走一段路就是鬧市了，那裏會有出租車的。”
司機笑了笑，“程小姐，你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有專車送你回去又不吃虧。”
唔．這麼說，確實也有點道理。
她現在穿著的這裙子，就等於把錢穿在了身上，太招搖了些．她腦洞本來就比較大又慫得很，要是遇到什麼搶劫的
於是，程清池想了一會兒，利落地打開了車門。
她上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鞋子穿好，哪怕再不舒服也要穿好，這是人齊喬的車，剛才她赤腳在地上走了好長一段路，可不能弄髒了。
“那個，您應該知道明蘭別墅在哪裏吧？”
這句話多餘得很，問了也等於白問，程清池沒話找話。
“知道的，齊小姐交待過。”
她點了點頭，“大叔，謝謝您。”
“沒事兒，小問題。”
她也跟著笑笑。
時針指向零點，分針偏離二十，夜越來越深，星星卻越來越明亮，流轉變化的夜光透過車窗，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臉上，半是明，半是暗，如遮了一層薄紗，將那份精致的妝容融化在神神秘秘的若隱若現之中。
程清池倚在座位上，經曆了那麼多和夢似的鬧劇，疲倦得很，她閉上眼，想休息一會兒。
車開了大概有五分鍾，四平八穩，道路寬闊，忽然一個緊急刹車，慣性要人的身體直截了當地往前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