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懸,整個空氣裏散發著陰霾過後獨有的淡淡味道。
蕭君瀚可不想因為裝病而浪費掉這麼好的清晨,他早早的便讓小廝替他在院子裏搭了個木板,又鋪了兩床被子在上麵,直接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愜意的欣賞著冬末初春的早上。
扶兮極不情願的端著碗,沒好氣的往他的嘴中塞著粥。
“慢點,燙死我了!”
蕭君瀚雙眼淚花盈盈,仰天而望,張著大嘴不停地吸著涼氣,希望嘴中的粥可以快些涼。
扶兮忍俊不禁,嘀咕道:“活該,誰讓你不自己吃的。”
“你現在是我的婢女,伺候受傷的主子難道不應該嗎?”蕭君瀚艱難的咽下去,噙著滿眼的淚水,委屈的望著扶兮,重重的道:“而且!”
“而且什麼?”
她倒想聽聽他還會說出什麼理由來。
蕭君瀚想笑,又強忍住笑,探頭在她耳邊輕聲道:“而且昨晚你非禮了我,總得對我負責吧?這正好是表現的機會。”他說著說著,自己的臉竟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扶兮清澈的眸子越睜越大,大到極致後,就像是煉丹的火爐,紅彤彤的一片。
她咬牙切齒的道:“你若是再提昨日,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好薄情啊,非禮完就翻臉不認賬了,昨日你趴在我懷裏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他停下來,笑望著她,“我還是喜歡昨晚的你。”
扶兮重重的吸氣喘氣,手因為過度用力握著碗而指節泛青。
蕭君瀚餘光瞟到她的小手,笑容頓斂,伸手去奪碗。
“快放手,粥燙,會燙傷你的。”
扶兮從小耐熱度就比別人高,此時正在氣頭上,就沒想著解釋,滿心隻為爭一口氣,哪裏肯放手?
蕭君瀚並不知情,因為擔憂,拚命的想要把碗給抽出來。
“好妹妹,我錯了,你趕緊放手,真的會燙傷的。”
扶兮冷哼,越發用力搶奪,粥碗承受不住動蕩,飛濺了出來,灑在了蕭君瀚的手上。
扶兮望著他被瞬間燙的通紅的手,一緊張,手一鬆,這下好了,本就傾斜的碗,湯粥立時傾巢而出一點不剩的被他的雙手給兜住了。
蕭君瀚痛的牙齒緊要,眉毛輕顫,雙手猛甩,瞬間就把手上的熱粥都甩了幹淨。
扶兮局促的望著他,內心一陣慌亂,仿佛犯了大錯的孩子。
蕭君瀚見手上不再沾著粥,趕緊把扶兮的手拉過來,輕吹著道:“燙傷是很疼的,你以後有氣打我便是,不許再這麼虐待自己。”
他有些嗔責的抬頭看著她,眼中卻掩飾不住憐惜之情。
扶兮忍不住有些熱淚盈眶,剛想關心詢問他的傷情,就聽到院外嘈嘈雜雜的腳步聲傳來,未有片刻,便轉進來一群人。
她俯身行了個禮,低低叫了聲:“王妃安好。”
蕭君瀚仿佛很意外的回頭望去,強咬著牙,忍著劇痛,慌慌張張,掙紮著要爬下床。
王妃像是很關懷,忙上前快走了兩步,製止道:“世子有傷在身,不必行禮了,還是好生養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