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嫘走到桌邊坐下,伸手指了指凳子,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們也坐下,我慢慢說。”
千凝和扶兮依言坐在桌邊,看著他。
木嫘盯著扶兮,緩聲道:“你不是一直納悶,我為什麼會助蕭君瀚一臂之力,推翻自己‘父親’的江山嗎?”
“其實我的本名並不叫木嫘,木嫘不過是那皇帝賜的名字,我實際上叫‘白燚’,我的父皇是前大梁的皇上,母親是前大晉的公主,現皇後的同胞姐姐。”
木嫘忽的垂頭,苦澀地笑了笑,又道:“但我從未見過他們,這一切是母後告訴我的。十多年以前,洪武帝國攻打大梁,因為大晉與大梁距離遙遠,又加之送信的人被洪武刺客截殺,等大晉得到消息,想要出兵援救時,已經晚了,大晉中的朝臣反對再次出兵,大晉皇帝為了顧全大局便采納了他們的意見。”
“那時候我的母親身懷六甲,即將臨盆,大梁為了保住皇族血脈,便派重兵高手把我母親護送了出來,一路護送到了大晉邊界,路上險阻重重,等到大晉之時,幾百人馬已經剩餘不到十人。若非我母親為了我的安危,一直咬牙苦撐,估計早就命喪黃泉了。”
扶兮聽著他的描述,想象著當時的慘烈,還有他母親的苦楚與希冀。
木嫘緊捏著手中的茶杯,盯著上下搖擺的茶葉棒,低語道:“但是等大晉皇室得到消息,把我母親接進宮時,她的身體已然虛弱不堪,她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保我平安降生,但她卻因為氣血空虛,難產而亡。”
“彼時父皇陣亡的消息也傳了過來,三公主蕭夙嫣也就是我現今的母後,為了我的安危,力排眾議,以未出閣少女的身份,硬是把我留在了她的身邊,細心嗬護我。可是未等安穩幾年,戰爭再次打響。大晉皇帝因為身體不好,子嗣受到洪武帝國諜探的挑唆開始奪權,發生了內亂。”
“洪武帝國見時機成熟,便揮軍向東,矛頭直指大晉,大晉因為此時卓越的老將軍大部分已死,少部分又病體難支,新一輩沒有傑出人才,時值黨派不和,暗自交鋒,因此連連敗退,太子為了請求援兵,遠走北禦。”
“但太子還未傳回消息,大晉已經堅持不住,大晉皇帝為了保住百姓,換的一城安危,便舉國投降,以自盡與和親為代價。三公主為了父親的遺願,也為了大晉的複國,便忍辱負重,委身與仇人,隻為了能夠有朝一日一雪前恥!”
木嫘說到此處,並未敘述自己是怎麼跟隨蕭夙嫣進入皇宮,又是怎麼變成了現今的十五皇子,而是轉言道:“自從經曆了兩次滅國,我的心中隻有仇恨,我發過重誓,今生定要傾盡所能顛覆洪武,親手手刃狗皇帝宣武!”
扶兮張了張口,還是把到嘴邊上的話給吞了回去。
她很想問他,市井傳言都說宣武帝對他極其寵愛,恩賜有加,為什麼他的仇恨還這般濃烈?一絲一毫的動搖都沒有?
可是她知曉這話不能問,畢竟滅國與至親之死的仇恨,已經遠遠高出了所謂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