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濃重,不一會兒,兩個人眉毛,睫毛和頭發上便沾滿白霜,安以藍帶著宇文澤進入城內,濃霧中的南月城平添了一份靜謐的柔美,黑夜中,零零星星有幾家人的燈火發出溫馨的光芒。
除了軍營之中的書房,南月城內,百姓們也為他騰出一個宅院,以方便他進城視察時落腳休息,安以藍將他帶到客房,“兄台今晚就在這裏落腳休息吧!”說罷,轉身要走,“我剛剛拿著匕首威脅你,為何還要對我這麼好?”一直沉默的宇文澤終於說話,語氣波瀾不驚,目光幽冷深邃。
“如今亂世,百姓們的生活最是不易,為保性命,分不清是敵是友固然可以理解。”她語氣頗為不以為意,似乎不在乎他剛剛的失禮,“想必你也趕了好長時間的路,風塵仆仆,夜深了,早些歇息吧!”看著安以藍纖盈瘦弱的身影消失於他的視線,宇文澤眼底深淺莫測。
夜色更加濃重,霧氣*人,像是鬼魅,纏纏綿綿,繚繞於整個人間,無盡的夜空之中,一隻蒼鷹拍打著偌大的翅膀,圍繞著整個城樓盤旋,發出嘹亮的聲響。
宇文澤一身粗布麻衣負手挺立於山頭,側臉冷峻,輪廓刀刻般鮮明,儼然有睥睨天下之勢,“罪臣參見主上!”來人俯首跪地,恭敬有禮,“我軍現如何?”“回主上,暫無一人傷亡,安以藍已下令這兩日放走自願回軍的士兵!”
“哦?釋放俘虜?”宇文澤薄薄的嘴角勾起一絲幽冷的微笑,眼底的興趣漸濃,“是!主上,這兩日我便可帶兄弟們回營……”
“倒也不急。”宇文澤沉聲打斷他的話,眼神銳利如刀鋒,“既然他安以藍請君入甕,我們何不將計就計!”“主上的意思是……”
“攻下南月城隻是時間早晚之事,到時前後夾擊,殺他個片甲不留,豈不痛快!”“是!主上英明,臣知道該怎麼做了!”宇文澤微微點頭,身影便消失於無盡的黑夜之中。
清晨,宇文澤剛打開房門,便看見安以藍手持長劍在院中翩然起舞,一身白衣盛雪,發如潑墨挽於腦後,劍聲呼嘯,安以藍身姿飄逸,翩若驚鴻,婉若蛟龍,脫俗清雅如仙。
他眸底有欣賞之色閃過,也抽劍上前與之對練,安以藍並不抬眸看他,眸底卻有笑意閃過,左擊右擋,護上襲下,本是初次對劍的二人卻輕車熟路,默契之至,像是早已練習過千百遍一般,其形也,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二人皆是天人之姿,清華貴氣天成,當道是,此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收劍回氣,二人互看一眼,皆忍不住哈哈大笑,高山流水,巧遇知音,酣暢淋漓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