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月城至京城快馬加鞭也得兩天一宿的時間,安以藍揚鞭策馬不斷抓緊時間趕路,周圍的景色飛快變化,馬兒步入山區郊野,所到之處,一片鬱鬱蔥蔥的翠綠山色。她平日裏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南月城周圍,守城,打仗,練兵,布陣,與民耕種,對其它的地方的地形地勢她也不甚了解。
一日勞頓,安以藍下馬喝水,從身後的包袱中拿出幹糧剛吃了兩口,忽聞遠處喊救聲響成一片,她連忙飛身上馬查看,兩三裏遠的山腳下,幾個盜賊正手持大刀追趕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和五六歲的孩子。
她腳底用力,躍身跨馬,一個幹淨利索的前空翻,人便穩穩地落在幾個盜賊麵前,直直擋住他們的去路,“哎呦喂,蹦出來一個不要命的小子!”幾個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屑地嘲諷道,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到她麵前,“小子,你還想英雄救美嗎?趕緊滾,興許爺高興了還能饒你一命!”領頭的男人滿臉橫肉,聲音粗狂謳啞,嘲紮難聽,安以藍並不看他們,泰然自若,一身純淨月牙白袍臨風而立,袍角在風中微微翻動,疑是仙女誤入人間。
“臭小子,在這裏給我裝什麼公子哥,把他給我剁了!”幾個人不耐煩地揮著手中的大刀,橫衝直撞地朝她砍下來,安以藍仰身躲過齊齊的刀光,快速拔劍出鞘,手腕微翻,三分力道,劍尖一條直線劃過幾個人的手腕,在半空中畫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繼而連連劃過他們的腳腕,動作一氣嗬成,氣貫長虹,幾個盜賊疼的手腳顫抖,手中的大刀直直落下,發出“鏘鏘”的響聲。
“再不滾,就廢了你們的雙手!”安以藍聲音低沉冷冽,目光冰如零點,幾個盜賊驚慌失措,疼的齜牙咧嘴,手腳跳動,一個個哀嚎著跑來。
反手收劍,轉身走向不遠處的母子二人,“沒有受傷吧?”她笑容清淺,柔聲詢問,兩個人顯然還沒有從恐懼中恢複過來,隻是互相抱著楞然搖頭,全身瑟瑟發抖。安以藍見他們衣衫破舊襤縷,蓬頭垢麵,便從身上摸出一些碎銀子放在他們手中,“趕緊走吧,山中盜賊較多,此地不宜久留!”說罷,翻身上馬。
“英雄請留步!”婦女看她揮鞭要走,拉著孩子衝到馬前跪下,頓時淚流滿麵,安以藍見她如此,慌忙翻身下馬將二人扶起,“姐姐有何苦衷盡管說便是,在下能幫便盡力去幫!”
婦女早已泣不成聲,她哽咽道,“我們原本為城北人,一家三口本來和睦美好,恩愛幸福,哪知前兩個月發生了洪澇,不但農田被淹,房屋被毀,就連家中老母也喪命於天災!”
其聲嗚咽,神色泫然,涕淚漣漣,繼而悲聲憤怒道,“為官者卷著庫粱和稅款不知所蹤,留下一群婦弱年幼的百姓受苦受難!丈夫帶著我和孩子連日逃往京城,本以為在天子腳下,會阜太民康,哪知順南帝那個狗皇帝荒*無道,我們一家剛跑到京城沒多久我丈夫就被兵官抓住,說是皇上要為寵妃建造鹿台,人手不夠,要抓壯丁,好好的一家人就這樣硬生生地被分開了……”婦女和孩子哭做一團。
“我們本想到南月城投奔親戚的,哪知半路上又遇到這幫土匪……”婦女拉著孩子的手跪下磕頭,眼底滿是真誠和感激,“多謝英雄救命之恩,不然我和孩子早就在這荒郊野嶺命喪黃泉了!”
安以藍拉著他們的手臂輕輕將他們從地上扶起,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交於他們手中,“我和南月城的將士略有交情,你們到了哪裏把這塊玉佩交於哪裏的守城士兵,他們自會好好招待你們!”
婦女麵露欣喜之色,激聲連連感謝道,“多謝英雄!多謝英雄!”“這裏離南月城步行大概一天多的路程,要盡量走偏僻小路,抄近道,切記,一路小心!”她點頭囑咐道。
一路前行,安以藍遇到不少流離失所的難民,男女老少,背井離鄉,個個麵色憔悴,饑餓不堪。她上前打聽,其中不僅有因洪災而逃亡的城北難民,還有因各地賦稅沉重,官員貪婪剝削而無法忍受,連夜逃逸顛沛的地方百姓。
“不知各位父老這是要往哪裏去?”安以藍看見他們努力往前趕路不禁下馬詢問,“聽說南月城的安以藍大元帥在前線打了勝仗,活擒敵軍俘虜兩萬多人,不但不殺之而後快,反而善待他們,給予良田食宿,如此寬厚仁慈,相信一定會收納我等無家可歸之人!”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上前回答,聲音滄桑破舊,卻麵懷期望之色。
安以藍上前鞠躬敬禮,對著一眾百姓高聲道,“實不相瞞,在下正是安大元帥手下士兵,各位若是信得過我,在下願意書信一封,待各位趕到南月城交於守城大將軍江楓,他自會好生安排食宿與眾位的!”眾百姓聽了她的話後,連忙作揖行禮,麵帶喜色,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