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朵站起來,連著拍了管文飛以及其他幾個起哄隊員的頭,以示懲戒,接著推了推穆奇:“你倒是說話呀,穆帥!”
穆奇笑著喊秦明浩:“秦明浩,你和周飛舟是老隊友了,你告訴大家,他到底是無恥還是經驗豐富。”
秦明浩突然被穆奇問倒,不由一愣,咬著嘴唇思索了一下,不甘心地回答:“他是經驗豐富。”他曾和周飛舟同在一隊,兩人水平不相上下,但職業球隊來挑人時,選中了自己,周飛舟非常憤恨,一直造謠是父親行賄走關係,才讓他被選中的。父親入獄後,他每次遇到周飛舟,都會被冷嘲熱諷。今天在賽場上見到周飛舟,他一門心思地想贏球,用實力堵上周飛舟的嘴,卻沒想到周飛舟也有此意,並且付諸不光彩的行動。萬一萃英隊被自己的私人恩怨拖累……他甩了甩頭,不敢繼續想下去。
“沒錯,比賽場上,攻擊對方的弱點,這一點也不無恥,而是極為有效的戰術。作為隊長,周飛舟一直在合理地運用規則。這是戰術,也是謀略,都是比賽一部分,如果你們想教訓他,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最有力的打擊,就是攻破他們的球門!”穆奇看了一眼秦明浩陰沉沉的臉,想用正麵的方法激勵士氣,打消隊員們打架的念頭,打消秦明浩這小子的胡思亂想。
“可是穆帥,咱們前線吃緊,後場顧墨又被罰下,下半場我們還能扭轉局麵麼?”周經緯擔心地問。
穆奇自信地笑著:“怎麼?這就退縮了麼?不過才半場球嘛,離輸還遠,離贏不遠!經緯你控製好中場,秦明浩、丁羽前場進攻,隻要抓住一個機會,我們就能贏!”
看著情緒被調動起來的隊員們走向賽場,穆奇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輕輕地開口對身邊的裴朵說:“這場比賽太多意外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主力受傷,現在又少一人,局勢已經完全不在掌握中了……”
裁判吹響比賽哨聲,下半場比賽開始了。開場不久,丁羽就拿到了球,突破對方的放手射門。萃英隊眾人屏息凝神,卻聽丁羽“啊——”地慘叫一聲,捂著大腿摔倒在地,壓到了自己的手臂。紛紛來回大幅度地跑動著。丁羽時不時往回跑,去邊路防守。丁羽射門!
穆奇的心揪了起來:“看樣子是他用力過猛,大腿肌肉拉傷了。”沉吟片刻,他轉向替補席,“準備換人。管文飛,熱身。”
顧墨和丁羽離場,4中球員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在周飛舟的組織進攻下,4中進球了。秦明浩臉色大變。他看了看記分牌,又望向看台,父親站在看台的欄杆邊,也看向他。四目相對,秦明浩看到了父親眼中的蒼老和委頓。自從出獄,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從原來意氣風發的CEO,變成每天縮在房間的孤單老人。他好容易勸說父親來看他踢球,希望能給父親帶來一點對生活的信心,可是……想到這裏,他別開了眼睛,不忍再看父親。
賽事繼續膠著,還有五分鍾比賽結束,萃英隊獲得了任意球的機會,裴朵雀躍起來:“我們還有機會!”
穆奇不語,麵色沉著地看向賽場。陳一之把球放在麵前,後退幾步,開始助跑。裴朵見狀,緊張地攥緊了手:“讓門將主罰沒問題嗎?對麵一定會包抄我們的中場的,中場現在是我們的短板啊,怎麼辦,怎麼辦?”
穆奇不耐煩地把裴朵按回座位上:“安靜看著!”
陳一之深吸一口氣,抬起左腳做踢球狀,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中場;左腳晃過球,側身,右腳大力抽射。球高高飛起,直接轟到禁區前沿。
裴朵不禁興奮地叫了起來:“不是給中場的,是傳給秦明浩的!陳一之好樣的!”
秦明浩迎著球奔跑,被4中兩個後衛夾擊,他控製住球,加速,晃倒兩個衝上來鏟球的後衛。周飛舟知道中計,急忙回撤,奔至秦明浩側身,在射門的瞬間撞向秦明浩。秦明浩重心不穩,球微微偏出,旋轉著奔向球門,擦過守門員的手套,撞擊在門柱上。
秦明浩倒地,十分沮喪。整個萃英隊,從隊員到啦啦隊,包括台上的裴朵,都陷入了巨大的絕望中。何心言遠遠望著秦明浩的身影,眉宇間頗有些擔憂。
隻有穆奇迎風立著,像狂暴大海中的燈塔一般篤定:“球還沒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