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正側身與友人敘談,忽聞身畔傳來道道嘩然聲,便連友人的目光也皆有些癡癡呆呆的朝他身後看去,他心生好奇,下意識的便側目順著眾人唏噓的方向看去。
窈窕姿,傾城容,天碧羅衣拂地垂,美人初著更相宜,宛風如舞透香肌。
竟是她,溫綾……
也對,
隻一席淺水藍白紋曇花雨絲宮裙,略施粉黛,髻上單別一支用作綰髻的雲腳珍珠卷須簪,卻也能叫人生生挪不開目去的,想來也隻能是她了。
沈策臉上的笑容驀然變得有些恍惚了起來,他看著那個徐徐往殿中走來的女子,腦海中除了驚豔以外再沒了其他。
除了這滿座的唏噓與議論聲,沈策仿佛便隻能聽見自己一聲一聲的心跳聲,好似重鼓般一下下撞擊著,久久難以平複。
他覺得自己空乏了一年的心在此刻就好像忽然被什麼東西填滿了般,再也容不下其他。不明覺,他竟是整整一年不曾見過她了,如今見她,卻仍舊與記憶中一般無二,依舊傾城美豔不可方物。
這時,殿中突然有人輕咳出聲,緊接著談論聲便大了些,那群方才還被迷了眼的公子們側首顧盼,也有掩袍飲酒的,紛紛掩飾著自身失態,他們十分默契的不再看她,卻在心中看了無數次。
溫梵在溫綾身後看的好笑,又不好當眾笑出聲來,隻得默默憋著笑跟隨溫綾上了座。
他是當真看不起這群偽君子。
黃陂領著喻瑾晟亦是尾隨而來,自是目睹了眼前這一幕。
喻瑾晟舉步儒雅垂眸低調的隨於黃陂身後,眼角餘光卻不經意掃過殿中人,又抬眸看了一眼身前那道水藍色的纖細背影,眸底驟然一暗。
“怎的才來?”穆氏替馬虎坐下的溫綾順了順裙袂,笑道。
“方才路上歇了兩步耽擱了。”溫綾笑眯眯的挨近穆氏,用銀叉取了一塊用冰塊鎮過的瓜果喂進了穆氏嘴裏,自己也取了一塊。冰絲絲的果汁沁入心脾,心情不由都舒暢了幾分。
溫迅在旁座眼巴巴的看著愛妻與愛女,眼熱極了。
溫梵看不過眼,便有樣學樣的也取了一塊水果喂向自己的父親,結果被溫迅一巴掌就拍回了果盤裏。
“去,你自己吃你的,操你爹的什麼心?”
溫梵:……我還不是覺得爹你方才那模樣搖尾乞憐的,於心不忍?
沈語姍緊隨其後又如何沒能瞧見此情此景。
看見溫綾嬌俏膩於穆氏懷中那副笑臉盈盈的模樣,她隱於水袖中的手便是禁不住握緊,這本是她該享受的榮殊,可是隻要有溫綾在的地方,她便皓光皆失!皆失!!
她好不甘心!卻仍舊隻能忍耐!
沈語姍臉色有些難看的走向齊王妃身旁,齊王妃安氏是何其精明之人,一眼便看穿了女兒的那點心思,隻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不過隻是個服色容冶,妖麗不實的,如何能與你相比?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謀於眾,語姍你可明白?”
沈語姍的麵色這才緩和了些,臉上再次端起溫婉的笑容,乖巧頷首應道:“母妃,女兒明白了。”
又消片刻,百官命婦朝賀之人可算是全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