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英侯府,穿著一襲白色長袍的華錚看著躺在棺槨裏那燒焦的屍體,許久也回不過神來。這是,一個時辰前徐家讓人送來的,說是他們華英侯府的二奶奶。
他從未想過,和徐玫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
還記得,多年前她嫁給弟弟時那十裏紅妝,第二天敬茶認親時那嬌羞的樣子。那時候,他剛剛從戰場上回來,身上的戰甲都來不及換上就被拉到正堂去喝弟媳的茶了。
還記得,那初為女人的徐玫看向自己那身盔甲時,眼裏迸發出的明亮。後來,二弟病死了,她大歸娘家,多年來的,他們見麵的次數五個手指也數得過來。
可,他一直都無法忘記,第一次見麵時她那明亮的眼神。
現在,二弟不在了,爹娘不在了,曾經那一抹光彩也不在了。天知道,在昨天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有親人的,雖然,這個親人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可她的名字終究是上了華家的族譜,這個女人,也叫自己一聲大哥。
不過是一夜之間,最後還是剩下自己一個人。
他唇角動了動,隨後對管家說道:“讓人去布置靈堂吧,她是二奶奶,不能有任何怠慢。”說完後,那張剛毅的臉上帶著幾分哀傷 。
一年裏,送走了三個華家人,他還真是天生孤獨命。
管家聞言,點點頭:“是。”
靈堂才布置好,就聽到下人來回稟,說楊賢妃和徐淑妃來吊唁二奶奶。
華錚看著上了香的兩個女人,緩緩說道:“有勞兩位娘娘了。”他一早就知道徐淑妃很疼愛自己的弟妹,現在瞧著她紅腫毫無形象的樣子,他才明白外界的傳言不過爾爾。
徐淑妃,大概是把弟妹放在心尖上。
楊賢妃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說道:“本宮和淑妃先去了徐家,這才得知阿玫已經被送回華家了。華英侯,辛苦你了。”
華錚淡淡說道:“她是我弟弟的妻子,也是我華家的二奶奶,談不上辛苦。就是,覺得她死得有點冤了。”他看向徐淑妃:“三更半夜突然失火,然後把一個大活人燒死了,我是不相信這樣的巧合。所以,這件事本侯會查下去,希望到時候查到什麼,淑妃娘娘可以站得公正一點。”
還沒等到淑妃回答,他又說道:“我華家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那個女人既然進了華家的門,即便是大歸了,也是華家婦。現在有人欺負到華家頭上來,他作為華家現在的家主,如何能忍受。
徐淑妃聽了後,緩緩說道:“那就有勞華英侯了,本宮也想要知道我那好妹妹到底是怎樣沒的。”說完後,她緩緩走到棺槨旁,看著隻剩下一塊像黑炭一樣的人:“阿玫,來生我們還要做姐妹,卻不要投生在徐家了,我們就投生在平凡的家庭裏,有爹娘,有兄長弟妹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就像是你曾經寫信回來跟我說的楚家那樣的家庭裏,一家和睦,就算窮點,難點,也沒有關係。”
她是真的疼愛這個妹妹,在兒子死了後,這個妹妹是她的全部了。
徐淑妃問華錚要了筆墨紙硯,寫了一封信,隨後交給華錚:“勞煩侯爺把這封信送到嶺南瀧州定縣小雲莊楚家交給陸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