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離對曲桃的心寬感到無語,隻能再強調遍:“不可再提童氏墓。我已將童氏墓封好,不出意外,應不會有人知道這次事情,你們也不可再去了。”
“知道了。”曲容笑著應道,忽然想到什麼,又問曲離,“對了,你看見我的刀了嗎?貌似落在童氏墓外了。”
曲離搖頭:“隻想把你挖出來,哪裏還顧得上你的刀。”
曲容覺得可惜,但想再配一把也無妨,於是就說要帶曲桃上街去看看。
曲離無奈,隻能放他們去了。
童城興於最近幾年,靠近國都,是來往商客的並經之處。街上商肆林立,貨郎沿街排開五顏六色的玩意兒,吆喝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熙熙攘攘,一瞬間竟讓曲桃不知身在何處。
曲容扯了扯他的衣袖。
曲桃回神,低頭一看,入目便是曲容那不施脂粉的白淨麵孔。與別的女兒嬌柔婉轉不同,曲容輪廓分明,明眸挺鼻,纖腰長腿配上一套淡色的男裝,現出幾分英氣來,仿佛一個俊俏的少年郎,讓人雌雄難辨。但曲桃第一眼看見她時,便知她是個姑娘。
曲桃笑了笑,道:“好多人……”
“如何,比起十年前,可有不同之處?”曲容問道,右手向前指了一圈兒,仿佛整條街就是她家的一樣。
眼前的景象仿佛與腦海中的片段重疊,但卻全然是陌生的。
“即使在以前,我也不曾這樣逛過……”曲桃低聲自語。
“什麼?”曲容湊近了些。這裏人聲鼎沸,說話都要用吼的。
曲桃望向她,大聲說道:“自然是比十年前更熱鬧了!”
兩人相視一笑,向那人頭攢動處走去。
一路上曲容買了好些小吃都堆在曲桃的手中,還給他添了套合體的衣裳。穿上新衣的曲桃,果然看上去又精神了幾分,不似穿著曲離稍小衣服時那般逗趣了。曲容又在鐵匠鋪子挑了一把輕便的窄刀,平日拿來當拐杖,急時用來防身。有了刀在腰間,她的安全感似乎更多了些。
添置齊全了一應用品,二人在城中小河邊稍作歇息。曲桃盯著自己河中的倒影,怔怔發呆。曲容見此情形,笑道:“是否認不出自己了?”
曲桃搖搖頭,輕聲道:“原來我已變成這樣。”
曲容見他那恍然的樣子,想他這十年在那暗無天日的墓室裏,如今還能這般說話,這般行走於人世……天下能做到這樣的不知還會有幾人?
而此時城中一家凶肆中,來了一位熟客。
“許老,”曲離送上自釀的清酒,“這是晚輩自家釀製,請您品一品。”
被稱為許老的老漢也不客氣,直接拍開泥封,先是閉目輕嗅,隨後斟出一小杯,抿了一口。
“這酒,還是你們曲家釀得好。”許老摸了摸花白的長須,顯是十分滿意。
曲離垂目恭敬道:“許老過獎了。”
“說吧,什麼事?”許老自認十分了解曲家那對龍鳳胎,那二人平日都十分節儉,這曲離更是將家業看的緊,不會讓別人占去半分便宜。如今突然送上私釀,一是看準了他老兒好酒,二應是有事相求。
曲離雖然姓曲,說話卻直。見許老開口詢問,便也不再客氣,直言道:“晚輩這次前來,是想向許老打聽一些童善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