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這才鬆了口氣,既然做好了打算,那麼接下來就是等夜深人靜時分,神不知鬼不覺地再溜出去就好了。
曲容心大地掏出了幹糧,要分給曲桃和曲離:“吃點東西吧。”
曲離瞥了眼那幹巴巴的麵餅:“沒胃口,吃不下。”
曲容道:“吃!免得餓得沒力氣,一會兒翻不過牆去,又要人抱你。”
“你!”曲離真想搶過那麵餅扔她臉上,但他忍住了。
曲桃笑著搖了搖頭接過兩個麵餅分了一個給曲離,道:“曲容說的沒錯,這還有幾個時辰,你一日沒吃什麼,熬壞了腸胃可不好。”
曲離不知曲桃是如何將曲容的話複述成另一番意思,但看曲容“神色不善”地盯著自己,他終是無奈地伸手打算接過……
叩、叩、叩。
曲離一驚,手中的幹糧險些掉地——是誰在敲門!
曲容和曲桃此時亦一臉詫異。曲桃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門,沒,鎖。”曲容做口型道,那扇門他們隻是隨意合上遮風,根本沒有鎖上,也就是說門外的人如果想進來,直接推門便可進來了。
叩、叩、叩。
敲門聲仍在繼續,清晰地敲在他們這間側屋的門扉上。曲容卻覺得仿佛敲在自己心上,莫非是白天那提醒他們這裏鬧鬼的人,又不死心回來了?
叩、叩、叩。
三人同時望向他們圍著的那支燭火,互視一眼,曲容嘴快湊上前一口氣將火吹滅……曲桃有些無奈,曲離更是無語。而曲容也反應過來,這不是不打自招,更說明了這其中有人嗎。
然而門外的人也似乎沒有繼續再敲下去的意思,隻聽“吱呀”一聲,這扇老舊的木門便被推開了。
“諸位好,你們也是在此暫住的嗎?”門外一個青年男子,端著一盞小燈笑道。那人聲音清和,如豆燈火映照在他麵上,樣貌清俊,笑容溫和又無害。
曲容曲離曲桃三人此時已不自覺擠在一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地下室的“死人”!
那人見他們三人並未答話,且戒備十足地架勢,露出些許無奈神色。他端著燈走入屋中,蹲在三人麵前與他們平視。一陣幽香飄來,那人幽幽道:“我們白日裏應是已經見過了?”
饒是三人都算是身經百戰,此刻也不約而同想到了白日有人在屋外的提醒——這裏鬧鬼!
那麼這位……是人是鬼?
還是曲桃最先回過神來:“你是誰?”
那人見終於有人答他,笑道:“某姓魏名清,字南河。你呢?”
“姓曲,名桃,無字。”曲桃答道。
那人笑著點頭:“這個名字有意思。”說完看了看屋外天色,又問,“諸位是打算常住,還是借宿?”
三人一致搖頭道:“路過,借宿借宿。”
那人似乎有些失望:“無妨,我就住在那邊那間屋子……”他想了想又道,“隻是我身有怪疾,白日裏見不得光,隻能睡著,夜間才能出來。”
曲家雙胞胎心想,這算哪門子怪病,你壓根就不是人吧!
曲桃似有所思:“我略通醫術,不如幫你看看?”
曲離曲容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他還懂醫術?’
‘不知道,先別說話。’
這邊曲家雙胞胎交流眼色,那邊魏南河聽聞曲桃懂醫術,似乎很開心,忙伸出自己白淨的手腕:“那就有勞了,魏某貧寒,加上隻能夜間出來,一直也不好看大夫。”
曲桃貌似鎮定地微微一笑,將手搭上了魏南河的脈搏。隻覺這青年脈搏有力,皮膚溫暖,絕非鬼魅!
這就奇了……莫非真是怪病?曲桃將手放下,心中自是不解。
曲桃的神情魏南河看在眼中,似是在他意料之中,魏南河反而好心安慰曲桃道:“都說是怪病了,當是不得治的,曲兄不必苦惱。”
曲桃沉吟一聲,問道:“不知魏兄,這病何時得的?”
魏南河偏著頭想了想,道:“小時候就得了。”
“這樣啊……”曲桃沒再說什麼,曲離曲容更不會說什麼了,瞬間的靜默,讓氣氛有些尷尬。
魏南河似有所感,不再勉強,拍了拍自己衣衫下擺站起身道:“我還有些活兒要做,晚上還要去擺攤,就先不打擾幾位了。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去對麵尋我,三更前,我都在的。”
“好的,好的……”三人笑著目送魏南河消失在門口。曲容將門輕輕合上,轉身鬆了口氣道:“這是人是鬼?”
“非人,非鬼。”曲桃道,“白日,我十分確定他是死的,現在我也確定他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