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被看管了起來。那些人不再讓曲容出去,甚至還派了人輪流看著她。
曲容在翠英的床上百無聊賴,打了幾個滾後,坐起來,看了看正在看著她的那個女孩。她們是不是也太瞧不起了她曲容了,居然派了這麼一個小孩看著她,這個孩子有十歲麼?
“你有十歲沒有?”曲容這樣想,也這樣問了出來。
那女孩懷中還摟著一個看不出顏色的布偶,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十八歲了。”
曲容險些栽倒。十八歲?逗她吧?
“怎麼可能,你看起來不足十歲的樣子。”曲容不信。
女孩摸了摸布偶,委屈道:“我得了一種病,長不大。母親賣身這裏,也是希望能治好我。”
曲容半信半疑:“那治好了嗎?”
女孩點了點頭:“別的大夫都說我活不過十五,如今我十八了。”說完笑了下。
曲容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她想起了曲離。曲離身體弱,但並沒有久治不愈的病症。她對曲離的擔憂,源自曲氏的一個詛咒——雙生不吉,必折一人。所以小時候的她健健康康,曲離卻多病多災。他們父母便是想給曲離一個更強壯的身體,外出尋藥。一次他們帶回來一種藥,曲離吃了身體果然好轉,不再動輒頭疼腦熱,甚至還能跑能跳了。父母十分開心,說是要再去找那藥,徹底根治曲離的身體,卻一去不回,從此如同石沉大海,音訊全無。那時曲容就想,父母能找到的,她或許也能找到。父母找不到的,她一直找,一直找,總有一日定能找到。
“咱兩差不多大呢。”曲容對著女孩笑了笑,“我不會跑了,我會留下來。”
女孩瞪大眼睛看著他,似是不相信她所說。
曲容又道:“你不知道,我有個兄弟,也和你一樣得了怪病,既然你能在這裏得到很好的醫治,我想,或許我也能在這裏找到救我兄弟的辦法。”
女孩聽懂了,她點點頭:“你在這裏,總能見到鬼坊的主人的,他醫術高超,人也很好,或許能告訴你如何醫治。隻可惜你出不去,又如何告訴你兄弟呢?”
曲容嗬嗬笑了兩聲,心想這倒真的是個問題,可惜她也壓根沒打算一直待在這裏……這個女孩,並不好忽悠啊。
“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有辦法的,你說是吧。”曲容笑道,
女孩點點頭,也笑了笑:“也是啊,船到橋頭自然直。”
女孩名叫燕兒,晚上阿婆回來,給曲容帶了飯食,又向燕兒細細詢問了曲容的表現。曲容看了一眼,不知道屋外燕兒與阿婆說了些什麼,隻見阿婆一邊聽,一邊點了點頭,然後向她看過來。
曲容連忙避開視線,乖乖扒著飯。
“飯菜如何?”阿婆走了進來,問道。
曲容抬起頭來道:“謝謝阿婆,這飯菜味道還不錯。”她不知道阿婆叫什麼,隻是這個院子中,大家都阿婆阿婆的喊,曲容索性也跟著喊。
老人家點點頭,滿意曲容的乖巧:“今夜有個大差事,別人都有其他事情,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
曲容很驚訝:“我去,你不怕我跑了嗎?”
阿婆笑了笑,似是笑她自不量力:“今夜你若是能跑,我定不攔你。”
曲容更好奇了,三下兩下將飯吃完,然後安靜地等著那個大差事。
到了夜間,阿婆果然來喊曲容,領著她和另外三人一起離開了院子。
一路上,他們沿著曲徑左繞右拐,穿過了數個月洞門,每個門前都有兩個凶神惡煞的男子看守,將曲容一行五人數了一遍又一遍。
到達目的地時,曲容眼前出現的隻是間普通的屋子。
其中走出來一蒙麵人,穿著一身黑衣,道:“來了,先去洗幹淨。”
“是。”阿婆低頭應了聲,帶著曲容她們從一旁的側門進入屋中。
屋中有個冒著熱氣的大池子,阿婆也不多說,自己先將衣服脫了幹淨,然後跳到池子裏泡了起來。其他人也紛紛如法炮製。雖然都是女的,但曲容並不習慣和這些陌生人赤裸相對。一時站在池邊,有些猶豫。
“看什麼呢,還不快下來!”阿婆見曲容不動,有些不高興,開始催她。
曲容心想,來都來了,總要看看這裏到底是幹什麼的吧。當下心一橫,將自己的衣服除了個幹淨,也跟那些人一樣,跳到池中跑了起來。
池中的水是熱的,還有些發燙,不出半會兒,曲容全身都被蒸紅了。幾人在池中安安靜靜地泡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才紛紛上岸。
她們沒有再穿回原來的衣服,而是穿上了池邊早已準備好的幾套衣衫鞋襪,都是黑色的,且十分單薄。曲容將衣服穿上,鼻尖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是從衣服上傳出來的。這一切都讓曲容覺得雲裏霧裏,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感覺似乎是在進行一種神秘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