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連連稱是,匆匆退下了。
殷氏獨自坐在房中,姣好容顏漸漸扭曲:“當真是來討債的,便是死了也讓人不得安生。”
這個故事攪得殷氏不得安寧,曲氏作坊中的人對這個故事可沒什麼興趣,他們對此事的了解主要還是來自於白月。
白月四平八穩地和他們分享了這個東都八卦,一雙藍水晶般的眸子裏不帶一絲感情。讓聽八卦的人都覺得無趣極了。
“所以這是陳禦史家的八卦?”曲容問道。
白月點點頭:“都說就是陳禦史家的事,那陳禦史許多年前也丟了一個兒子,嫡長子,沒找到。”
曲離看向曲桃道:“我記得你說過洛水上遊的那個河州上麵長滿了筀竹,便是丟了一個小孩後長的,所以東都人喊那些筀竹又叫做鬼竹?”
曲桃點點頭:“沒錯。”越是傳得誇張,讓人不敢相信的,往往都是真實的。
入夜時,魏南河走了出來。樓下隻有羅珩一人,羅珩見到他先和他打了招呼,又跑去後廚端上來一大碗飯菜:“灶上給你熱了飯,快來吃吧,還是熱的。”
羅珩既然住在了曲家,魏南河的事情自然不好再瞞著他。曲姓三人隻對少年說魏南河得了怪病,白天必須避光修養,晚上才能出來走動走動,羅珩自是信了,而且真把魏南河當病人般照顧起來。魏南河雖然有些無奈,但架不住少年太熱情,隻好由他去了。
羅珩等著魏南河用完飯,為他收了碗筷,這才回房讀書去了。魏南河自己走到院中散了會兒步,又給院中栽種的花花草草澆了些水。接著他又將院子掃了一遍,為後廚的水缸裏填滿水,甚至劈了足夠的柴,即使做了許多事,也才月上中天。
魏南河覺得自己許久沒有做紙傘了,他動了動手指,走到院牆邊,輕輕翻出了牆外。
曲桃半夜下樓來添水喝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絲不太好的味道——血腥味。那味道雖然淡,卻也足夠引起人的注意。
此時後院傳來水聲,曲桃便循聲走了過去。到了院中,就見魏南河正在清洗手臂上的幾道傷痕,似是被猛獸所傷。
“這是怎麼了?”曲桃快步走上前去。
魏南河被嚇了一跳,見是曲桃,這才放鬆下來:“沒什麼就是讓個野獸抓了下。”
曲桃扶起魏南河的手臂看了看,隻見幾道抓痕,好在不深,如今已經不再流血了。
“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到底是什麼野獸傷了你?”曲桃問道。魏南河的身手他再清楚不過,雖說單打獨鬥不行,沒啥攻擊力,但若僅是逃跑閃避,能傷到魏南河的著實不多。
“太黑了,沒看清楚。他來得突然,我一時不防,讓他得了手。”魏南河道。
曲桃歎了口氣:“你這樣做可不行,得去上藥,若是傷口感染惡化可麻煩了。”說著便拖著魏南河去上藥。
等為魏南河仔細清洗了傷口,上了藥,曲桃這才問道:“你這是去哪了?”
魏南河有些不好意思:“我近日無事,閑的慌,就想找點事情做……”
“你去砍竹子了?”曲桃問。
魏南河點點頭。
曲桃眉心微微緊蹙:“那麼那個野獸在洛河上遊河州上?”
“是的,就是那裏。”
曲桃歎了一聲:“你若是需要竹子告訴我,何必舍近求遠要去那麼遠的河州呢?”
魏南河道:“曲兄的心意,魏某清楚。隻是魏某一個七尺男兒,有手有腳,總不能一直靠曲兄你在這裏吃白食吧。”
曲桃知魏南河心中所想,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是我思慮不周,沒有顧及到你的想法。”
“曲兄待魏某很好,魏某十分感激。”魏南河真誠地說道。
曲桃笑著點點頭:“說實話,咱們之間實在不必如此客氣,反而見外了。”
魏南河亦點點頭。
二人相視一笑。
“隻是,你之前也時常去洛河上遊的河州,可曾遇見過野獸?”曲桃道。
魏南河搖搖頭:“不曾,那河州上往常所見隻有一些蟲鳥,這麼大的野獸,卻是不曾見過。”
“那野獸多大?”
魏南河回想了下:“大概一人多高吧,似熊又似猿。”
似熊似猿,那是什麼東西?曲桃疑惑,但是想來河州現在並不安全了,於是向魏南河建議道:“最近這些日子,你先不要再去那河州了,你傷還沒好,免得又遇見它。至於竹子,我這就要去參與祭祀大殿的工事,總能給你帶回一些的。”
魏南河笑道:“那就先謝過曲兄了。”
“不必客氣。”曲桃道。心中卻想那河州四麵環水,若那野獸是後來的,又是如何登上河州的?莫非那是隻水性很好的野獸?
一時想不明白,曲桃便也放下此事,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