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正看到這兩張名帖,本是躺著的姿勢,看著看著便漸漸坐直了起來。
他一邊看一邊道:“這張是將軍府送來的名帖,這張……是禦史府送來的。”
將軍府,曲容與曲離已經知道了,但是禦史府……
“前輩,可是那位陳禦史府上?”曲離問道。他記得名帖上那人姓陳,名鈺。
許天正道:“正是。”他盯著那張名帖,“此命格乍看乃夭折之相,再看卻又是福壽雙齊之相,再看卻又看不分明了。”就如同前日他觀曲容曲離父母以及曲桃的命相一樣,隻能看到重重迷霧,邊邊角角,仿佛被什麼遮掩了般,“這位小娘子也是……而且他二人還……”
許天正欲言又止。但曲容曲離知道他沒說完的是什麼——這二人還是命定姻緣,萬裏挑一的絕配。
許天正暗暗稱奇,他活了這麼多年,之前從未遇到過的命相,居然讓他在短短兩日內就遇到五個。總感覺這是冥冥之中某種預示,奈何天機被遮掩,他卻不能洞悉。
曲離不好說那位小娘子他見過,因而也不好告知許天正,他還知道她自稱有著得見過往未來,這樣匪夷所思的本領。
“陳禦史家,不曾聽說有這樣大的一位郎君,”曲離想了想道,“聽聞陳禦史的長子曾經丟失,至今仍未尋回。當年那孩子丟失的河州,如今已經長滿了筀竹,那些竹子被東都人稱為鬼竹,視為不吉。而他的繼室,這麼多年,一直無所出。”曲離將從曲桃和蕭明遠等人那獲知的陳禦史家的情況說了出來。
曲離的意思十分明顯了,名貼上這位年紀弱冠的郎君,應該就是陳禦史那失蹤多年的嫡子。
曲容仿佛知道曲離心中所想,接著道:“是啊,要不然還能去禦史府拜訪一下,看看這位郎君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會不會與我們阿耶阿娘,還有阿兄的情況一樣。”說完,笑著看了曲離一眼。
許天正果然道:“還有這等事,那這位小娘子呢?”他指的是恭良儀。
曲容道:“這位娘子倒是人在東都,前輩,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說完笑著湊到了許天正身邊。
許天正笑道:“這才半日,你們就覺得宮中煩悶,想要出去放風了?”
曲容仿佛被說中了心事:“怎麼會,這皇宮這麼漂亮……”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許天正道。
曲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隻是覺得奇怪,阿耶阿娘與阿兄,他們都曾經參與過童氏墓,那麼今日這兩位呢,他們都是官家子弟,這位陳小郎君,還是早已失蹤了的,如今生死未卜,也不知與那童氏墓會有什麼關聯。另一位呢?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亦或者他們之間存在某種我們不知道的聯係?我當然好奇,這或許能幫我們找到阿耶、阿娘。”曲容說著說著,漸漸收斂了笑容,看向許天正的目光亦多了幾分懇求。
而曲離也向許天正投去請求的眼神。
許天正長歎一聲:“那好,便去將軍府拜訪一下吧。”
曲容曲離聞言,忙開心地稱是。
許天正亦笑了起來,隻是他又板了臉正色道:“那些名帖可要批完,不批完不動身。”
曲容曲離自是沒有異議,匆匆回屋繼續完成功課去了。
許天正看著雙胞胎的背影,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抬手掐指演算了番,歎了一聲,複又躺在了搖椅上,悠閑地納起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