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聽著點點頭,這些她知道。魏南河那身輕如燕的本事也不曾雖祇山的崩塌而消失。
看來,恭良儀與魏南河同靈檀寶幾與祇山的聯係是不同的。
“當時我就在想,這一切合該是冥冥中自有因緣,後來我得知你入了雲舟觀,我想我這點能力或許能幫你,而這,大概也是曲工的意思。”恭良儀道。
曲容歎道:“他哪裏會想這麼遠,你好好官家娘子不當,陪我來這裏修行,我隻覺得你委屈了自己。”
恭良儀忙說:“非也,我留在家中,隻能等著嫁人,而我心有所屬,又不能違抗父母之命,入了這雲舟觀倒是清淨。”
“魏南河這個呆子。”曲容道,“我今日還見他在觀外悄悄摸摸的轉悠。”
恭良儀笑得有些甜:“且讓他急一急,時機未到,我知道的。”
出乎她們意料的是,不光是魏南河,東都一些文人公子也會時不時地來雲舟觀外轉悠一圈,誰讓這座觀中住著兩位“仙姑”。偶爾曲容與恭良儀被觀外的人瞧上一眼,很快便會有新的話頭出來,左右不外乎編排她們兩個女冠引人遐想的清修生活。
就連住在偏殿的羅珩,都被不少人圍著調戲過。
羅珩忍無可忍,去向曲容告狀:“師父,外麵那些登徒子太過分了,我可不可以打他們!把他們趕走!”
曲容無奈道:“哪條教義說你可以打人了?”
羅珩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他也不記得有哪條教義說不能打人。
恭良儀這時道:“珩兒你切莫心急,再過些時日他們自然就不敢來了。”
然而這段時日,於雲舟觀而言有如隔水烹茶,外麵一片動蕩水深火熱,她們的雲舟觀卻獨自安寧自在。
太後在朝政上的動作越來越大,意圖也日益明顯,許多不服不滿的皇子皇孫都被殃及,輕則發配,重則喪命。
雲舟觀作為太後十分器重的道觀,自然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於是似乎一夜之間,原本是雲舟的兩位仙子,便被說成了是禍亂朝綱的妖女妖道,說什麼牝雞司晨,天下當亂。
雲舟觀大門緊閉,仍然阻止不了一些人來勢洶洶的遷怒與惡意,往觀中仍亂石的,在外牆上塗抹辱罵言語的,種種行為,變著花樣來此發泄。
羅珩不知是第幾次收拾院中扔來的爛菜雜物:“這些人欺人太甚!他們有本事去白雲寺鬧騰啊!就會欺負女子與小孩!”
“爛菜葉就扔在地裏做肥料吧。”恭良儀淡淡吩咐。
“珩兒,你也別收拾了,他們總還會扔,你快進來,不要被砸到了。”曲容道。
“你們就不怕嗎?”羅珩著急,他作為觀中唯一的男子,有種莫名的責任感,雖然他還小,“我簡直晚上都擔心的睡不著覺!”
曲容一震,沒想到這事這麼困擾羅珩,忙將他叫到跟前,摸了摸少年柔軟的發頂:“他們就是逞一時之氣,過段時日,就好了。珩兒不必憂心。要不你晚上去白月那住一段時間?”
“師父,那我成什麼了,我不去!”羅珩鬧起了脾氣自己拖著撿拾垃圾的竹簍氣哄哄地走了。
恭良儀歎道:“哎,我家和你家那邊,估計日子也不太好過,好在這種日子快過去了。”當大風向無所能擋,一切已成定局,誰還敢明目張膽地造次呢?
是夜,羅珩沒有去曲氏作坊,白月倒是來了雲舟觀陪他。說是多個人看門總歸安全些。羅珩別別扭扭地應下了,還給白月挪出了半張床,讓他睡在自己旁邊。
而許天正也在這個時候從外趕了回來,並不再外出,和羅珩一道守在雲舟觀。不出幾日,謝霜回也來了。
“師父,師伯,時局動蕩隻是一時,我與良儀在觀中一切安好,你們無需多慮。”曲容對許天正與謝霜回說道。
許天正道:“哎,時機已至,我路上聽了不少風言風語,如何不擔心?反正早晚也要來,不如早些來,我也放心。”
謝霜回點點頭:“正是如此。”
恭良儀道:“聽聞對麵白雲寺,不久前整理出一部經文,叫做《大雲經》,說的是有女主當國,最終成佛。如今他們又在整理經疏,在民間傳法,言稱那位是彌勒降世。”
眾人一瞬沉默。
許天正問:“容兒,若是太後問你,你可知如何回答。”
曲容點點頭道:“徒兒知道,師父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