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珩拍胸脯保證:“真,你看我不就是白月阿兄的弟弟嗎,他對我多好,我也很乖願意和他一起玩。”說完他還拍了拍白月的肩膀,“白兄,我乖不乖?”
白月:“……”
曲雙在白月肩頭撐起小肉手盯著白月看了看。羅珩見狀趁熱打鐵:“你看你也是白月的弟弟,白月對你好不好?”
曲雙點點頭,悶聲答道:“好……”
“那你要不要像白月阿兄學習,也對弟弟好?”羅珩又問。
曲雙這才點頭,決定以白月為目標做個好阿兄。
這時屋外傳來一清朗女聲:“誰敢對弟弟不好,我打他屁股。”來人正是雲舟觀女冠,國師曲容。
曲雙最怕他這個姑姑,聽見聲音趕緊從白月身上溜下來,麻溜地躲在了自家阿耶身後。
曲離拍了拍終於乖了的兒子,對著曲容喊了聲:“阿姊,你來了。”
曲容和曲離一樣大,這些年也褪去了不少年少純真,留下一身端莊。那和曲離肖似的麵容與年少時雌雄莫辯相比,現在的曲容麵龐愈發沉靜明亮,加上一身造勢的道袍,更是顯出了不敢讓人造次的距離感。
這也是曲雙為何怕她的原因。國師姑姑不苟言笑,還總是說要打他屁股。有些嚇人。
曲容走到曲離身旁,挽著拂塵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胖乎乎的小童:“雖然雙兒是你長子,但是你亦不可慣著他。”
曲離摟緊自己那不敢出聲的長子,忍住心裏的笑意:“我知道了。”
曲容又蹲下,捏了捏曲雙肉墩墩的麵頰,心中感歎這小子怎麼長的這麼多肉,嘴上卻道:“怕你阿耶阿娘有了弟弟不疼你了?”
曲雙雖然害怕曲容,但聽見曲容說穿自己心事,還是沮喪地點了點頭。
“怎麼會有分別,就像你的阿耶阿娘,你也無法分出自己更喜歡誰吧,所以不要擔心。若是日後你阿耶對你不好,你就來找姑姑,姑姑為你做主,教訓你的阿耶阿娘,打他們板子。”
曲雙趕忙摟緊曲離:“阿耶阿娘好,不要打他。”
曲離心中暮地一軟,一把抱起自己的兒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曲容這才露出一絲笑意:“那雙兒說不打就不打了。”言罷,施施然往裏屋走去。
今日是曲離次子的百日宴。雲舟觀的人與曲氏作坊的人都到了堂。大家都為新生兒送上了自己的心意。紗女抱著自己繈褓中的小兒子滿麵紅光,她恢複得不錯,整個人就跟在蜜裏浸過一般。
恭良儀見了,心下不由得有些羨慕。她隨著曲容入了雲舟觀做女冠,可女帝登基,曲容成為國師,她也始終沒有找到讓自己和魏南河在一起的機會。總想著時機未到,卻不知到底是何時。所幸,魏南河也一直沒有這方麵的打算,本本分分地守著曲氏作坊等曲桃回來。
曲離給次子取名曲複,大兒曲雙,兩個都不落單。恭良儀笑道:“若是再添一子,可不好取名了。”
紗女麵色一紅,向曲離看去。曲離倒是坦然:“名字我已想了許多,多少都不用愁。”
眾人聞之大笑,紗女亦羞得輕輕錘了曲離一拳。
曲仲與龍澤看著這一切也笑得十分開心,他二人看起來仍十分年輕,就像曲離與曲容的長兄長姊。看著自己的兩個可愛孫兒,就連不常笑的曲仲都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這本是一場歡樂的宴飲,卻在曲離突如其來的倒下後,慌亂中止。
曲離本在自己兒子的百日宴上向大家敬酒,他體弱,也隻是象征性的喝一點。不想就在大家談笑時,他手中的酒盞忽然滑落在地,而他撐著桌子穩了片刻,最終一頭栽倒在地。宴席就在大家七手八腳地扶起曲離,慌忙去喊大夫,哄著受驚的幼童中匆匆結束。
一桌漸冷的飯菜無人問津,大家都在曲離的房外,等著大夫的診斷。隻是這樣短短片刻,曲離就已發起高熱,他燒得神誌不清,躺在床上任人如何喊,都無法將他喊醒。大夫也看不出什麼毛病,隻覺得他這是風寒,開了退熱的藥。
曲仲與龍則卻十分清楚,這就是他們曲氏那個命定的詛咒。年幼時,曲離也是這般,他們才去找童善人,才有那十年的音訊全無,但曲離也確實在童善人的診治下安然活到了現在。
曲氏一直以來,最怕的就是雙子誕生。因為必亡其一。
曾經還有童善人能夠延緩一二,如今童善人不知所蹤,又有誰能救他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