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珩躲在陰暗處,小聲笑道:“我就說吧,哈哈。”
白月忍不住豎起手指在唇前,對他“噓”了一聲。羅珩隻好乖乖閉嘴。
恭良儀似乎對魏南河出現在此處並不奇怪,於是她隻問:“你是因何而來?”
魏南河眉心輕蹙:“感覺體內的力量被牽引,我就順著那股牽引一路跟來了。”
恭良儀點點:“我亦是如此。”那時她已經在睡夢中,夢中她在一條無盡的長巷中看到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向她輕輕招了招手,她便一直跟了過來。可是夢中,不論她怎樣催動自己能力,都看不到長巷的盡頭,亦無法看到走在前麵那人的長相。等她夢醒,她已經站在洛水河畔了。
“既然將我們帶到此處,又為何不現身呢?”恭良儀對著麵前靜靜奔流的洛水說道。
魏南河倒是有些希冀,那股力量的牽引實在是太熟悉:“曲兄,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許久,洛水上仍是靜悄悄一片,隻有河水奔流的聲音。
就在恭良儀與魏南河都以為自己隻是受到祇山餘波的影響,平白夢遊了一場時,洛水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聲音:“是我。”
就見銀盤般的圓月下,一道頎長的身影在洛水上空出現,輕輕邁開一步便已到了魏南河與恭良儀的麵前。
那人穿著黑色的衣袍,仿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發絲整整齊齊地束在微微泛藍的玉冠中,依舊是那蒼白麵色,不是失蹤已久的曲桃,是誰?
隻是這時的曲桃,不再續須,當他走近時,看清了他麵容的恭良儀與魏南河都輕輕倒抽了一口氣。
隻見月色下,曲桃那蒼白英俊的麵孔上,兩隻眼睛現出不同的顏色——一隻漆黑如墨,一隻卻是極淺淡的藍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幾乎成了銀白色。
“你的眼睛!”魏南河擔憂道,“你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
曲桃抬手輕輕遮了一下自己那隻銀白色的右眼,隨即放下手,笑道:“這些年……一言難盡。至於我這隻眼睛,你們放心,還沒瞎。”他看了看眼前多年未見的兩位故友,“這次貿然來找,其實是想請你們幫個忙。”
“你何時回來的?為什麼不去找曲容?”恭良儀問道。
曲桃欲言又止:“現在還不能去找她。”
“為何?”
曲桃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你們將此物放在曲離的房中,可以緩解他的病情。”說完攤開手掌,露出手心中一顆混圓元的黑色珠子。
“這是什麼?”魏南河接過那顆珠子看了看。他對曲桃倒是始終相信,不曾有過半分懷疑。
“這是祇山深處的石頭,可以緩解曲離的病情。”曲桃道,“我現在不便拜訪。”
魏南河沒有二話,將烏珠收好:“放心,我一定帶到。”
恭良儀覺得這次回來的曲桃有些奇怪,雖然一顰一笑都是原來那個的樣子,但卻又似乎哪裏不同了。一時沒有忍住,恭良儀居然對曲桃催動了能力,想要嚐試看看能否獲知他的過往與未來。不想這一看,卻仿佛從天地之初看到了萬物覆滅,無數個更迭的朝代如同一個個炸雷在她腦海中閃現又分離,分成數不清的畫麵與雜亂的對白,不斷的分裂增長,分裂增長,最終將她的腦海塞得滿溢,再也不能思考。
恭良儀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頭,感覺自己的頭快要爆炸了,然後也就是一瞬,仿佛真的爆炸了一般,腦海中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一切終歸於平靜,那些堵塞的片段亦全部消失的無影無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