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下去,羅珩終有一日會失去理智,想法設法“吃”掉白月,彌補自己不全的軀體。
果然還是要將人弄至身邊來。
童心這樣想,便尋來筆墨,提筆給曲容去了封信。
這封信很快被送至曲容手中。曲容得知是童心寄給自己信的時候,心中有些欣喜。但是當她看到信中的內容時,這份欣喜便褪去許多,取而代之的隻是擔心。童心在信中詳細說了白月與羅珩二人的狀況,說自己將會向女帝請命,準許曲容派羅珩常駐天堂,協助他完成工事。
曲容將信焚燒殆盡,喊了羅珩到自己近前。羅珩見曲容神色嚴肅,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有些擔心地問:“師父,找我何事?”
曲容道:“也沒別的事,就是問問你是否願意入宮,去協助童大夫修繕天堂。若是答應,可能吃住都會在那裏,短期內不會再回雲舟觀。”
羅珩聞言眼睛一亮:“師父當真?”
曲容無奈點頭:“當真。”她想了想又問,“你對白月到底是何種情分?總見你想去尋他,似乎一日也離不開他。”
羅珩有些窘迫,但仍然恭恭敬敬地回複曲容的問話:“實不相瞞,師父……”羅恒猶豫了片刻,似乎搜尋著適當的措辭,“曾經我當他是我的夥伴,隻是後來不知如何,我若不同他在一起,便渾身難收,似是疼痛,似是無力,又似有無數蟲蟻在身上爬過。那感受實在難收,但隻要有白月在我身邊,這些感覺便全都不翼而飛,自行消失了。”
曲容問:“那你這幾日感受如何?為何不早些告訴為師。”
羅珩低下頭道:“現下尚好,我並非不能忍。不告訴師父,隻是不想師父擔心。”
“那你速速收拾一下,不日宮中便會有人來接你。你進宮見到童大夫,記得也將自己的情況告知他,他是東都數一數二的大夫,自然可以為你醫治。”
羅珩不自在地蹭了蹭自己的道袍:“徒兒明白了。”
曲容將少年的情緒皆看在了眼中:“你怕他?”
羅珩撅了撅嘴:“童大夫有些嚇人。”但是白月卻不怕他。以至於讓他的害怕顯得十分不該。
曲容歎了一聲,安慰道:“不可以貌取人,童大夫並不會害你,你明白的,不是麼?”曲容指的自然是多年前童心便是曲桃之事。
羅珩自然明白,於是他點點頭:“我會和童大夫好好說說我的事情的。”
曲容這才緩和了神情,微笑著點了點頭。
童心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次日他便讓白月出宮接羅珩入宮。
“白月!”羅珩再次見到白月十分開心。
白月先來雲舟觀向曲容說明帶羅珩入宮之事,聽見羅珩喚他,便順勢朝他微微一笑,還禮貌地點了點頭。
羅珩一怔,再見白月時的興奮沒來由的冷了半截。
白月全然未覺自顧自地向曲容與恭良儀行禮,走過場般說明了來意。曲容自然要說一番支持女帝,會全力配合童心的場麵話。一番下來,並未花去多少時間,便讓白月和羅珩一起離開了。
羅珩這麼多年,從未離開過曲容,眼下雖然隻是暫時入宮聽從童大夫安排配合修建工事,但還是覺得分別難舍。
“師父,徒兒不在,你要好好保重。”羅珩眼眶紅紅地說道。
曲容也有些感觸,揮了揮手道:“去吧,不必擔心為師。”
羅珩又要跪下磕頭,被曲容用拂塵擋了:“別磕了,你的心意為師已經知道,動身吧。”
送走了白月與羅珩,恭良儀這才對曲容道:“怎麼有種嫁徒弟的感覺?”
若非曲容見過恭良儀文淑賢良的樣子,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人是將軍府出來的官家娘子。不巧的是,她今日也有種嫁徒弟的感覺……以至於當她聽見恭良儀如此說時,都不知該如何回應,是認同呢,還是斥她胡說,還是索性裝沒聽到呢?
“你也這麼覺得吧?”恭良儀再次開口。
曲容無奈看了她一眼:“……”心中默默腹誹:珩兒隻是因為特殊的身體原因,需要去童心那裏診治。
“好了,我知道,我不會亂說的。”恭良儀笑了笑。
曲容歎了一聲,不再和她說。眼神卻在說: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