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房中,雖然有滿牆的發光石,但仍然昏暗。此時昏暗中透著死寂,甚至連呼吸聲都聽聞不到。就在這一刻,一線寒光從頂部刺下,童心側身閃避,寒光險險擦著他的鼻尖而過,見一擊不中,又是數道刺下,次次都往他身上的要害刺去。這間密閉的房間雖然狹小,童心卻遊刃有餘,每次都能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將將好躲過那些要命的攻擊。
隻聽上方有人怒吼一聲,一身著深灰色衣衫的人從頂部躍下,近身與童心纏鬥起來,招式狠厲,大有不取童心性命決不罷休之勢。
童心興趣缺缺的陪他鬥了幾招,終於覺得膩味了,輕輕一揮手,便將那人牢牢定在了半空。那人使出渾身力量卻也掙脫不開童心的控製,掙得雙目充血,喉中發出困獸般的嘶吼聲。
童心看了眼那人仍展在半空中的利刃,輕讚了一句:“倒是一柄好劍。”
那人聞言啐道:“你果然是個妖人!”
童心偏頭看向他,一黑一銀的眸子將那人從上至下好好打量了番,不鹹不淡地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似乎並未害過你,為何喊我妖人?”
“你就不好奇我是誰?又為什麼要殺你,取你狗命嗎!?”那人低聲吼道。
童心歎了一聲:“並無興趣。”他甚至就連那人麵上的蒙麵巾都懶的扯下。
一反常態的答話,讓這位灰衣刺客瞬時失語,不知自己該如何接下去,但輸人不輸陣,他還是惡狠狠地補了一句:“哼,得虧你不想知道,即使你逼問我,我也不會說的!”
童心眉心一皺,道:“現在又忽然想知道了。”
灰衣人:“……”
童心問:“你說不說。”
“我不會告訴你的!就算我死了,還會有更多人來,國賊不除,何以為天!”灰衣人高聲喊道。
“你我無冤無仇,我不會殺你。”童心道,“但‘國賊不除,何以為天’這句話,不似普通盜匪說得出來的。”童心淡淡笑道,“你是誰家的兵士?”
那人一噎,沒想到自己隻是喊句口號,便被童心看出了端倪,頓時連話也不敢說了,隻怕自己說多錯多,露出了上峰的身份。
童心雙目直視那灰衣人的眼睛,灰衣人隻見那異色雙眸似有無盡蠱惑,隻看得他心驚發虛,忙閉上眼睛,不去看童心。一片黑暗中,他聽見童心那不疾不徐的聲音說道:“你奉命而來,隻身潛入天堂,想來該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該知道的也打探了不少,若是沒有傷到我,回去想必是遺憾的。”
灰衣人不解童心這樣說是何意,他的確將天堂中的格局都看了一遍,但除了這個能自由上下的房間,他並未探到更多的秘密,反而愈發覺得童心所做之事的神秘,更加想不透他的意圖,但他既然接受了命令,便已報了必死之心,早已做了不能生還的打算,此時聽到童心說,也以為這不過是童心蠱惑他的手段之一。
但接著,他便覺得刀上一沉,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灰衣人忙睜開眼睛,就見自己手中的長刀不知何時已經刺入了童心的胸口中,那是心髒的位置!
“你!”灰衣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童心正麵掛在他的長刀上,仍然站的筆直,仿佛那柄刀穿過的並非是他的身體,他淡淡一笑:“這樣你回去才能交差。”異色的雙眸,因為內髒出血而反出血色的口唇,仿佛隻要他再笑一次,那口含在口中的血便會流溢出來。
灰衣人還未來得及思考童心這樣做的目的,便被童心一把推開,撞開了這間房的房門,直接摔倒在了房外,而他手上還緊緊握著那柄長刀,過半刀刃上都是鮮紅的血液,血珠子從房中甩到外麵灑了長長一線。
灰衣人,看了看自己的武器,又看了看正捂住胸口傷處緩緩走出來的那人,對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敢置信。
血水從童心捂住傷口的指縫中滲出,順著他蒼白的手背直直淌下。他蒼白的嘴唇上沾染了暗紅的血漬,讓他看起來更顯妖異。灰衣人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此人果然是個妖人,若是常人,被傷成這般,哪裏還能如此淡定行走?
“這裏已經是底層了。”童心道。
灰衣人四周看了看,果然這裏已經是天堂的第一層。事情超出他的意料,讓他反而不知自己到底該如何行事了。他撐著刀站起,向童心走了兩步,想要看看他的傷勢,但還未靠近多少,便聽頭上傳來一厲聲驚呼:“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