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記住了嗎?”莊宇再次確認問道。
九十一號點點頭:“記住了。”
“好。”莊宇點點頭,一抬手便將所有資料付之一炬,燒成了灰燼,“以後不會再有人能威脅到你。”
九十一號聞言瞬間繃勁了脊背,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莊宇見狀又道:“但是這世上人外人有,天外有天,凡事沒有絕對。你不可以局限於我所教授你的這些,仍需記得要不斷思考、學習與深入探索研究,你才能始終安全。”
顯然,這句話被九十一號牢牢記下了,隨著他本身的代代更迭,都將這句話貫徹得徹底,這才有了童心。一個終於能吞掉祇山母體的九十一號。
臨走前一夜,莊宇在九十一號的小臂上畫了一塊小小紫斑,就像一個胎記:“記好了樣子,別下次畫的不一樣,讓人認出來。”
九十一號忙不迭的點頭。莊宇又是一歎,他會畫錯倒是有可能,九十一號是絕對不會畫錯的。長久以來的相處,他早已將九十一號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如今就要離開,種種不舍將他的胸室塞得慢慢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能獨自渡過漫長的人生嗎?他會被當做異類嗎?他將如何麵對世俗的眼光,他又將如何掩飾特殊的自己?他會被忌憚他的祇山殺死麼?
莊宇被自己的想法一震,驚醒時,發現已經到了與人約定的離開時間。現在的七十三號正處在休眠狀態,他們可以順利地離開這裏。
被莊宇動靜吵醒的九十一號也幽幽醒了過來,呢喃著問道:“父親,你要去哪?”
莊宇在他耳邊輕聲答道:“我出去一下,你自己要小心。”
九十一號點點頭,又準備睡過去。莊宇看著漸漸進入深眠的九十一號,咬了咬牙關,終於做了決定。隻見他彎下腰,貼在九十一號的耳畔,說了一段話。
不知熟睡的九十一號聽清沒有。但是童心是聽得一清二楚,這段話,便是七十三號的最底層程式。是摧毀七十三號的關鍵。
童心不得不感歎,就是這樣一句似夢似幻的耳語,卻也在九十一號的記憶中紮下了無形的根,這段話被一代代傳承下來,以至於到了他這裏的時候,他才能在恰好的時間有了吞掉祇山的這個想法,原來一切的一切,並非隻是他的一時興起,而是一粒早已埋下的等待破土時機的種子。
莊宇說的出去一會兒,實則是永遠。他和那個女子一起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
童心已經對他的離開沒有什麼感覺了,因為他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會走,他是個明白人,不會留在祇山聽天由命。但看著曾經的九十一號,他很是沮喪,仿佛一個被父親拋棄的兒子,終日茫然,莊宇的離開是他認真思考的第一道難題,還是一道難解之題。除了放下,他別無他法。莊宇不會再回來。
出乎意料的,七十三號沒有任何表示,沉默到,九十一號以為它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堆山石。但許久沒有發聲的祇山這時忽然開口對童心說道:“我早就知道他要走。”
“哦?”童心回道一個字。
“你在懷疑我嗎?難道就許那個女人算我,我不能算她嗎?”祇山氣衝衝地回答,“我有世界上最精密的計算方式,我能算出這世上任何事!就你那點未卜先知的能力也是來自於我!”
童心聞言挑了挑眉,沒有答話。他似乎捕捉到了什麼——祇山說,他所擁有的能見過往未來的能力是來自於它,這無可厚非,他本就是祇山複製體,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他所擁有的這個能力並非對人人都可以施展的,凡是與他存在直接血係關係的人,他預見不了,如童正、雲心法師,他自己。
自己無法算出自己的過往與未來,他做不到,祇山同樣做不到,他們隻能通過與自己相關的人事的預測估算,來反推自己本身,說白了這一切本就不是絕對的。而作為他和祇山這樣的主體根本就是最大的變數。
祇山算出了莊宇染病的幾率,用盡全力為他隔絕了所有可能染病可能,但它沒有想到有個女人也在算它,終於那個女人成為了變數,和莊宇一起離開了。
既然祇山能隔絕感染莊宇的病毒,那麼是否就意味著……它是能控製這個病毒的。
“所以九十一號感染病毒,並非是九十號傳染給他的,而是你。”童心對祇山說道,“是你,將這個病毒帶來,試圖控製所有人,結果這個病毒卻殺死了山中所有的人。也是你,將這個病毒在九十一號體內種下,就是想要一直控製他。什麼紫斑病毒,無非是你借以獲取個人數據的觸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