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次他們的空間分割還未開始多久,第三次能爆就不期而至。
整個祇山都在震蕩,七十三號與九十一號的對話再次中段。知道七十三號要全力保存祇山對抗這股能爆,九十一號隻能自行做好了自保工作,靜靜等待這場能爆過去。在響徹天地的震動中,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慘叫。
“九十號!”
九十一號這才想起,總控室還關閉著他的上一代九十號。
當他再次進入那間關閉九十號的房間,就見房間時空已經發生了扭曲,房中一些結構已經不複存在,隻剩下黑漆漆的缺口,而九十號就正掛在那個缺口上,用力攀附著邊沿,隻要稍一放鬆,他便將被吸入那黑色的深淵。
“救我!九十一號!”九十號大聲呼喊。
九十一號見狀,連忙上前,握住九十號的胳膊,拚勁全力將他拉了上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九十號虛脫般趴在地上,氣喘籲籲地問道。
九十一號心知這是由祇山劃割空間所產生的,可能在它劃割時,碰巧能爆爆發,它沒有控製住,將關著九十號的房間給削去了大半。
“我們先離開這裏,現在這裏很不安全。”九十一號說著就要扶著九十號離開這裏。
不想九十號突然發力,用力推了九十一號一下,怎知九十一號也在暗中使了力,被九十號這樣一推,居然不動分毫。
九十號看向九十一號笑了笑。
九十一號麵無表情。
“開個玩笑,你不也沒中招嗎?”九十號笑道。
九十一號不與他多說,直接扶著他走了出去,他算是明白莊宇當初為什麼選擇放棄九十號了。
來到房間外,能量波動仍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周遭地動山搖,人在其中是寸步難行。
“七十三號!”九十一號大喊,想要七十三號回答他。
“喊什麼?”九十號道,“這山頂都要砸下來了,喊它個程式有什麼用?”說完就欲憑著記憶往外逃。
九十一號無暇顧及想要逃離的九十號,仍然試圖與七十三號取得聯係,若是能夠壓製自然好,若是壓製不了,用能爆的能量為動力,他們還是能夠避過這場災禍。
而九十號跑出去沒多遠,就險些被傾倒的水晶柱體砸到,嚇得他不敢再亂動,雖然他曾經很厲害,世間萬物沒有什麼不在他腦海中,但是自從被莊宇摧毀了腦部記憶體後,他隻剩下了最基本的常識以及對原來那種狀態的模糊感覺。記憶體雖然沒了,但是九十號並沒有變傻,他明白自己此時無頭蒼蠅般亂撞,隻會是平白送了性命,於是又跑了回來,一把拖住九十一號:“你要帶我出去!這裏快塌了!”
九十一號聞言扭頭看他:“這裏不會塌。”話音剛落,便有一塊巨型艙體構造砸落下來,正巧砸在了他二人的身邊。鋒利的邊緣,甚至在九十一號麵頰刮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這下你還敢說這地方不會塌!”九十號急得嗷嗷叫,又慌忙掏出手帕往九十一號的臉上擦去,想要為他止住流血不止的傷口。
九十一號怔愣地讓九十號擦了兩下,忽然一把握住九十號的手腕,將他握著手帕的手掰離自己的麵龐。
“怎麼了?”九十號問道,“你雖然是比常人厲害,但歸根結底也就是一個厲害的人,不止血,一樣會死。”
九十一號在自己身上的穴位按下止血:“血是要止,但是……”他從九十號的手中抽出那條手帕,展開來,就見不少地方都被血跡染成了鮮紅色,有幾處血跡似乎已經幹了,顏色更深。
“這上麵沾了你的血?”九十一號道,語氣肯定,並非詢問。
九十號打量了九十一號一番,隨即歪著頭笑道:“不錯啊,方才在房中躲避突然而至的時空裂縫時受了點傷,怎麼了?”
“你是故意的。”九十一號道,“你想把紫斑病毒傳給我嗎?”
“不行嗎?”九十號道,“你不能得嗎?你害怕嗎?”
九十一號將手帕塞回九十號手中:“不怕。”說完拖著九十號就往祇山外奔去。
九十號被九十一號拖著跑了許久,在祇山曲折古怪的通道中穿梭,躲避著各處凸起的地麵,與墜落的石塊與金屬構件數次擦身而過,甚至跳過了不少時空的裂縫。他看著前方那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這樣一個人沒有什麼情緒性格的人所取代。但看著兩人緊緊交握的手,他們彼此的手心都是炙熱的,或許是因為緊張,或許是因為不停的奔跑……亦有可能,他們本就是相通的,他們其實,可以說是彼此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