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曲離,曲容見時辰尚早,索性動身直接往宮中去。
天堂工事似乎到了關鍵時候,陸續有更多的作坊與工匠參與進來。曲容沒想到,童心從鬼坊回來還沒有幾日,天堂便與之前的冷清大不相同。此時她眼前是陣陣工匠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的金石敲擊聲。隨之而來的,是天堂四周的防守更為嚴密了。曲容通過層層關卡,終於入得天堂大殿,站在了佛足下。來迎接她的自然是羅珩。
曲容自然要問問天堂工事的進度,為何一下子便多了這麼多人來。羅珩笑笑,隻說自己也不清楚,工事整體都聽童心的,他將圖紙拆成一小部分,許多東西甚至都是邊做邊出圖。誰也不知道這天堂修好後會是個什麼樣子。
曲容聽到這,似乎懂了什麼,她對羅珩道:“既然是修繕工事,自然之前是什麼樣子,修後依舊是什麼樣子。”
羅珩一聽,反應過來,忙拍著腦袋說:“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哈哈!”
曲容笑了笑,又問:“童神醫呢?”
“師伯在做工,我讓白月去喊他了。”羅珩說著便將曲容往天堂樓上帶。天堂下麵還有些零星的工匠在修繕,越往上,工匠越少。到了十層樣子,基本上就已經不見其他工匠的身影了。
曲容道:“到底是為何,忽然多出這麼多人?”
羅珩歎道:“聽師伯說,錢總要花在大家看得見的地方,否則,就容易出問題。”
原來如此……曲容想到之前童心帶她在天堂看的那些,推測童心八成是將多數錢財都花在物料上了。“那,近日可還太平?”曲容又問。
羅珩抿了抿嘴,點頭道:“太平的。”
曲容看出他口是心非,也不再問。二人又往上兩層,就看見童心親自下來迎接了。
童心神情笑貌似乎與之前分別時並無不同,隻是麵色看起來更慘淡了。曲容擔憂道:“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可是累著了,亦或者之前的傷勢有反複?”
童心聞言,笑著解釋道:“可能是近日在房中待久了,有些悶著。”
曲容點點頭,又叮囑他注意身體,這才問道:“我這次來,也是想向童神醫了解一下工事的進展,是否還有需要增補采買的……”其實這事兒,也不歸她管,這完全是一句想要套話的客套話。
童心道:“倒是確有這樣一物,這工事最後還需要一種礦石,之前我讓人去尋,想來他已經尋到了。”
“什麼礦石,如此重要?”曲容問。
童心想了想,道:“那種礦石,隻要一小塊,就可以照亮整個天堂。”
“你都沒有親見,如何知道那人尋的就是你要找的礦石呢?”曲容問道。
童心彎起唇梢笑了笑,忽然湊近曲容耳邊,輕聲道:“自然是看見了……在童續的識海中。”
曲容表麵仍然穩穩當當,即使童心突然靠這麼近,她也沒有亂了腳步而失態。隻是仿佛童心靠近的那半邊身子都熱了起來這種感覺,外人也看不到罷了。
羅珩用手肘撞了一旁的白月一下,示意他往前看。他二人始終遠遠跟在童心與曲容身後,這會兒見那兩人湊在了一起,羅珩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那一下差點把白月身上撞出一個坑來。
白月揉著被撞疼的地方,看見自己師父與師叔的兩個頭不知何時靠得那麼近了,而且仿佛說起了什麼悄悄話。似乎沒什麼特別的,更何況那二人很快便又分開了。
“怎麼了?”白月向羅珩投去疑問的眼神。
這個呆子……羅珩無奈地白了他一眼,仍不住小聲腹誹:“你到底懂不懂這些。”
白月沒聽清,靠近了問:“你說什麼?”
羅珩索性問:“你之前從東都大街上過的時候,被砸了一身的花和手帕,你知這其中原委嗎?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砸嗎?”
白月道:“難道不是我長得奇怪?我是藍眼睛,我知道的。”
羅珩急吼吼地低聲道:“你因為你長得好看!”
“哦,我知道了,謝謝!”白月露出一個少見的狡黠笑容,感覺報了白眼之仇。
羅珩這才發現自己被白月擺了一道,毛一炸就要上去撓他兩下。白月忙笑著躲開了。
於是曲容與童心回過身的時候,就看見白月和羅珩不知何時笑著扭打在了一起。二人都露出笑容,隨即,又被憂愁所替代。
曲容道:“他二人那麼要好,如何會發生你說的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