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童續氣結,“我若是知道你九十一號,當年必定不會將你封入童氏墓中。你到如今還在怪我嗎?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覺得別有目的?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對童正是真心的,對你也是真心,可惜的是,你二人皆不相信我。”童續說完有那麼一瞬的失落,片刻後,他複又苦笑著補充了一句:“也對,你二人本就是一個人,”
童心道:“那好,我相信你,你能否將鬼坊門前的罅隙移到南域的礦脈處?”
饒是童續,此時都不免有了一絲無力感,童心若無其事地轉換話題太過自然,讓他覺得童心仿佛根本沒有將他方才的一番剖白聽進幾分。
“我從未試過,移動那麼遠的地方。”童續仍然選擇實話實說。
童心輕歎一聲,道:“你知道罅隙的另一端是哪裏嗎?”
童續疑惑:“罅隙不是無盡深淵嗎,何來另一端,任何墜入其中之物都會被撕扯碾碎,休想生還。”
“不。”童心肯定道,“罅隙的另一端,是另一個世界。”
童續輕笑:“你如何知曉,莫非你去過?”
童心看向童續,就那樣定定地注視著他,直盯到童續渾身不自在,試探著問他:“你,真的去過?”
童心撤回視線:“自然。”
當年他與曲容他們進入祇山內部時,是童續的突然離開,打亂了祇山的秩序,祇山開始重整。那時有時空光影碎片中的海水倒灌而下,他們幸而乘上了那艘白舟才能僥幸脫身。隨後,他們來到了一處平靜的海麵上,海上夜空繁星漫天,但那都是祇山製造出的假象。當他撕開天空的一角,才發現頭頂上方居然是許許多多的光影碎片——就和他在那白色斷崖處所見一樣。
其實那時,他們便已經身處斷崖下了。
而那時之所以沒有隨著海水下墜,隻能是因為,已經沒有下墜的餘地了。彼時尚是曲桃的童心,在送走曲容他們後,獨自沉入了那片海中,他屏住呼吸一直,一直往下沉去。海麵下是一片黑暗,人也有失重之感,他不知自己沉了多久,也已經分不清上下,他似乎一直在往下沉,卻又仿佛一直在往上浮,知道一絲光亮透過海麵照射下來,他的世界才仿佛瞬間顛倒掉個。他忙向那片光亮遊去,當轉儲海麵時,眼前的景色讓他不由得有些驚呆了。
原來祇山罅隙中的海麵不再下墜的原因,竟是因為罅隙的另一端也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曲桃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將自己的視線放出,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看到了岸上的原住土人,看見了珍惜的異獸,更看到了那高聳的似山飛山之物——祇山。“
“罅隙的另一端,”童心看著童續,一字字說道,“是過去。”
“過去?!”童續聞言很是吃驚。
“沒錯,罅隙能夠回到過去,隻要你能有命穿過的話。”童心道。
童續心中仍然存疑,對童心的話半信半疑,畢竟,他從未親身經曆過,也不敢帶著好奇心去那罅隙探索。
“所以你到底想如何?”童續隱隱有些不好的推測。果然很快,他便聽童心說道:
“我想,將南域的礦脈盡數移到過去,祇山還在的時候,或許就是九十號離開之時。”
童續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你的意思是……”他咽了一下口中唾液,“祇山曾經壓下那處地底能量,便是來自……現在?”
童心沉默片刻,歎道:“我亦不知。”
童續搖頭道:“這太瘋狂了,你為何非要送到過去?”
童心搖搖頭:“這幾日的隕石隻是天外的一星半點,當他們傾數落下,這篇大地上將不會再有任何生靈。這段文明周期便到此終結了,你以為憑借你我二人還能在廢墟上建立起新的國度嗎?沒有延續的肉身,我們也終將隕滅。”
“你不是已經在阻止了嗎?”童續問道,
“我所能做畢竟有限,畢竟……”童心看了童續一眼,“我不是完整的祇山。”
童續忽然警覺起來:“你想做什麼?”
童心輕笑一聲:“別害怕,我對你身上那點能力,毫無興趣。”他繼續說道,“我隻能在天堂飽和之時,將之投入罅隙,希望能夠通過罅隙的力量耗盡隕石的能量,若是不能,至少也還有祇山能夠鎮壓。”
童續搖搖頭:“這太瘋狂了,更何況,我根本不曾試過將罅隙移動到那麼遠的地方。”
童心瞥了一眼童續,淡淡問道:“是做不到,還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