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侍郎之後又說了童心種種對他的怠慢與不敬,女帝都一隻耳朵進,很快便從另一隻耳朵放了出去。
“林愛卿此番辛苦了。”女帝道,準許他回家歇息幾日,好好修養,又賞了一些宮中的藥材。
林侍郎謝恩,心中卻總不是個滋味。臨走時,童心仍然恭敬站在他身後,垂首而立,並不看他。
“哼!”甩下一袖子的塵土,林侍郎負氣離去。
女帝歎了一聲:“哎,委屈你了,童神醫。”
童心抬起頭,笑道:“童某奉命行事,為的是家國與百姓,並無委屈。”
女帝展顏笑道:“你倒是個會說話的。說罷,接下來,你還需要什麼?”
童心道:“我需要從南域至東都一條暢通無阻的官道,使南域的礦石能及時運送至東都。”
女帝當即首肯:“好的,我會傳令下去,要求沿途各州郡,為童氏的車駕免檢放行。”更賜下令信,要求童氏人持之,憑借令信快速通過個州郡關卡。
童續正收拾著簡要的行裝,準備從東都易生館動身,就聽腦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在哪?”正是童心的聲音。
“易生館,我來取些藥材。”童續在腦海中答道。
未過多久,便聽見房門外傳來響動,童續忙去打開門,果然就見童心站在門外。
“拿著。”童心扔過來一個東西,童續伸手接住,拿到手中一看,居然是塊銅製令牌。
“此令信是女帝所賜,持之可免檢通過各州郡關卡,你要收好。”童心道。
童續將令牌收入衣襟貼身放好:“你是專程來為我送令信的?”
童心不答,而是說道:“到了南域,盡快設法采出礦石,運來東都。”
童續道:“那是自然。”
童心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一個轉身便破開時空消失在了童續眼前。
童續咬了咬牙,冷笑一聲,繼續收拾起自己的行裝來,為了盡快到達南域,他今日便要動身出城。不想離開易生館時,童續的馬車卻被人攔住了。
車夫回頭對童續道:“是陳禦史。”
童續掀開車簾,果見那個才幾年不見卻已蒼老許多了陳禦史,如今他麵色蠟黃,顯然病的不輕。可惜,現如今這個身體對於他而言已經無用了。
“童神醫!”陳禦史上來問道,“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我找了你許多年啊!”
“童神醫”三個字讓童續有些反感,他勉強翹起了一邊唇梢:“陳禦史,童神醫另有其人,童某愧不敢當。”
陳禦史仿佛沒有聽明白童續所言,以為他隻是謙虛,笑著道:“童神醫過謙了,這世上,能擔神醫二字的,也隻有你了。”
童續笑了笑,不再與他寒暄,開門見山:“陳禦史因何事找我?”
陳禦史笑道:“還不是因為我的病,幾年前沒有完成的診治,不知現如今是否可以完成了?”
童續心道果然如此。“可如今並無合適的人選了。”童續道,話中含義,他相信陳禦史應該明白,如今鬼坊已經遣散,讓他到哪裏去找那些可以提供髒器的人呢。
陳禦史似是早已料到如此,他猶豫一番,終是上前,悄悄附在童續耳邊說道:“這個,我內子已經瘋癲多年,就是不知……”
原來想用妻子來換自己的性命啊……童續眯著眼笑了笑,心中暗道有趣。隻可惜……
童續掀開車簾,將自己徹底暴露在陳禦史眼前:“你看,如今這樣的我,如何還能為你繼續診治。”說完,還一把握住了自己那隻空空如也的袖管。
陳禦史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他沒想到,再次回來的童神醫,居然會少了一條臂膀!那,那他還能得治嗎?他苦撐這麼多年,過得並不好,就連妻子的病情都沒過多理會,為的就是今日,但唯一能救他的大夫,卻沒了一條手臂!
童續隻需一眼,並能看清陳禦史心中種種震驚與不甘,他道:“朝中亦有位童神醫,陳禦史不可能不知道吧?說起來,我這條斷臂還是拜他所賜,隻是可惜,人家今日是皇帝麵前的紅人,我們都得受製於他,這不,我這也是被他支使到南域辦事。哎……
人生在世,總是身不由己的多,及時行樂才是好。陳禦史,保重了。”說完,便放下車簾,命車夫催動馬車離開了此地。
陳禦史望著漸漸遠去的車馬,回想起之前朝中有關於童心的一幕幕,隻恨自己沒能在童心挨打時自己也去踹上兩腳。他想,無論如何,為了自己這條命,他都應該找機會去見見這位童心童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