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氏族地的洞穴中,忽然傳來童續瘋狂的大笑聲。
神秘又陰冷的洞穴內,火把被棄在地上,仍在頑強的燒著,洞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與洞內潮濕的空氣混在一起,讓人隱隱作嘔。所有抹過血液的山壁上,皆出現了淺淡不依的壁畫。童續自然能看懂這些壁畫所象征的含義,他更明白,為何龍氏足人舉族搬遷甚至要帶走這些壁畫……不,還有一副,他們沒有帶走。
這幅壁畫出現在平坦的山壁上,之前並未顯現,以至於龍氏人這麼多年居然都不曾發現。如今沾染了鮮血的山壁,依稀浮現出一副完整的壁畫來。畫上所示是一片火海,在火舌之上,有棟建築物飛上了半空伸展開了雙翼,正朝著擁有日月星辰的天外飛去。
“好啊,”童續咬著牙說道,“童心,童正,你們騙得我好辛苦。”火把的光芒從下方投射至他的麵部,映照出詭異的陰影,在這陰風陣陣的洞穴中,童續那一反常態的笑聲再次響起,在洞中盤旋不止。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童續緩緩轉過頭,往山牆上那副被鮮血描出的壁畫看去。如果他沒有看去,那些火焰下方,一塊塊不規則的石頭或許就是那些藍色的礦石。
童續皺了皺眉頭,彎腰拾起地上的火把,他舉著火把,一步步靠近那副壁畫,他將火苗湊近那副壁畫,想要看清火光中的細節,不知是那些淩亂線條給他的錯覺,還是壁畫本就如此,他似乎在火光中看見了一個小小的人影,然而,不等他仔細分辨清楚,火把上的火苗突然迅速燃燒上了壁畫,沿著壁畫的線條轉眼便燒了起來,頃刻間,整個山洞四周全部都爬上了火焰。
火光瞬間將整個洞穴照得通明,在這篇火光中,漸漸出現了奇怪的影像,那些影像在童續眼前輪番上演,童續麵上神情先是震驚,進而漸漸入迷,最後他咧開了嘴角,狂笑起來……
天堂中,童心正在閉目養神,神識卻已跨越千萬裏,觀察著那些天外隕星的動向。忽然他腦海中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一聲緊接一聲,讓童心不得安寧。
其實“敲門聲”隻是一種比喻,確切地說,是有外來意識正魯莽地衝撞這童心自我意識,他不欲理會,然而他越是如此,那波意識便越瘋狂。
終於童心不堪其擾,敞開自己的識海,問道:“究竟是何事?”
童續的聲音這時想起:“隻是告訴你,我的礦已經采好了,我現在已經在去往東都的路上了。”
童心蹙眉,沒有答言。
“怎麼,覺得我太快了嗎?”童續又是問道。
童心道:“從南域至東都,你大概需要幾日?”
“日行八百,快馬加鞭不休,也得三日吧。”童續道。
“好的。”童心道,“可還有其他要事?”
童續的聲音笑了起來:“並無它事,隻是急著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剛剛粗魯了點。希望沒有驚擾到你。”
驚擾到了。童心想。
“我在東都等你。”最後他道,話畢,關閉了自己的識海,將童續的意識阻擋在外。
遠在南域的童續緩緩睜開了雙眼,不曾想童心居然會說他在東都等他。
哼。童續笑了笑,很好,他現在可是十分、百分、萬分期待,與童心見麵的那一刻。
屆時,他們定要分個勝負出來。
唯有勝出者,才有資格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
在東都百姓的大撤離中,曲容也抽空回了趟曲宅,曲離早已帶著吳田生打點好了行裝,等著隨著南市最後的一批人一起通過那扇光門。
“阿姊,不必擔心我們,我會照顧好自己,也好照顧好吳伯的。”曲離笑道。
曲容點點頭,仍不忘囑咐:“你們若是有事,一定要來找我。”
曲離點頭應是,吳田生亦道:“月郎,你要聽國師的話,不可莽撞。”
跟在曲容身邊的白月道:“我會的。”
“你的舅父與舅母,你也要去看看啊。”吳田生仍不放心的提醒。
“已經去看過了,才將他們送到那邊,他們坊比南市走的早些。”白月道。
吳田生這才放下心來,與曲離一起,告別了曲容等人,隨著人流進入了光門。
女帝定下的三日期限已經隻剩最後一日,如今東都大部分百姓已經全部通過光門,進入到了另一座東都城中。
明堂大門緊閉,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原本的東都之中,還是在所謂的明堂之中。然後新的東都城中幾乎所有都與另一個東都別無二致,東都百姓居然以出奇的速度適應下來,很快南市與西市都紛紛開張,長街坊裏再次熱鬧起來。
有的兵士忍不住也為眼前熱鬧的景象所迷,加上太陽照在身上溫暖無比,簡直舒服得都要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