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祇山,見到一地堆砌的亂石泥土,草木罕見,飛鳥難尋,連隻蟲子都沒有。蕭明遠帶來的大理寺一眾隨從不由得全都傻了眼。這滿目的亂石,讓他們如何尋找那祇山墓室的入口?
“此地已另建新城,前幾年朝中還會派人來看著這些亂石,如今卻是徹底荒廢,無人理睬了。”蕭明遠歎道,這也說明,女帝已經實現了自己的集權,再也不會被“祇山覆倒,國之將傾”這種言論所影響。
許天正此時已經拿出羅盤開始尋找方位,他來過此地,對這裏步步方位仍記憶猶新。
曲容看了眼靜靜停在一旁的封閉車廂,終於也取出了自己的羅盤,隨著許天正一起尋找祇山童氏墓最適宜的入口。
說起來,祇山附近曾經出現過難定方位,亦或者磁針不穩的情況,但此時此刻,羅盤磁針運作如常,許天正與曲容都不由同時感歎——這裏果真成為了一座再也普通不過的殘墟。也不知那些祇山中歎為觀止的景象以及祇山先民留存下來的遺跡是否也隨著祇山的倒塌一同覆滅了。
許天正與曲容一邊對照羅盤,一邊按照自己的記憶,最終選出了三個方位。蕭明遠示意,隨從們便紛紛取出工具,上前一一探明詳情。
幾名漢子從清晨一直忙活到半夜,終於在最後一個方位下發現了一處石板。順著石板走向尋找,眾人在堆積的亂石中,找到了一個漏風的空隙。確定這便是曾經童氏墓的入口後,大理寺幾人稍作歇息,便又開始挖掘,看樣子是要一鼓作氣將這墓室打開,趁早了了這樁詭異的差事。
眼看那幾人將入口處清理開來,就連墓門邊的黑色鎮墓獸都再次顯露原型,這是這次,羅盤的磁針再也不似多年前那樣,劇烈震動。鎮墓獸已經失去了幹擾磁針的力量,那麼墓中呢,墓中的一切又是否如常?觀那清理出的墓門大小,正好可以容納童心所乘的車廂進入,曲容眉心越蹙越緊。
曲離見曲容神色不對,悄聲在她耳畔問道:“阿姊?”
曲容聞言向曲離看去,麵有愁容與厲色,就見自己的弟弟看著自己微微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反應過來這是曲離在提醒自己控製神情,莫要讓那些人察覺端倪,日後落下話柄,曲容深深呼吸了一口夜晚祇山涼透的空氣,恢複成了平日端靜模樣。
“蕭寺卿,這裏差不多了,要不現在就將童神醫請進去吧?”一人來向蕭明遠稟報,蕭明遠看著他們清理出的黑漆漆的墓室入口,點了點頭。
“國師,你看?”蕭明遠試探著詢問曲容的意見。
曲容微微一歎,克製住自己想要往童心車廂看的衝動,淡淡道:“蕭寺卿請便,不要耽擱了。”
於是大理寺一眾齊齊跑到車廂旁,將原本固定在車駕上的車廂整個卸了下來,一行人喊著整齊的口號,在通往墓室的路上鋪上了圓木,推著車廂往那墓室中走去。
曲容足下未動,卻心如擂鼓,這一幕看起來,像極了推著棺槨入殮,她腦海中浮現出當年在童氏墓中所見的一幕幕,想到與曲桃的初見,仿佛他們的緣分在墓中開始,注定也要在墓中結束。
捏緊了雙拳,曲容亦向墓中走去。
“阿姊,你去哪?”曲離見狀忙跟上前。
“我進去看看,你和師父在外等我便是。”曲容道,說罷徑直跑進了墓室中。
入得墓中,就見大理寺人已經將車廂推到了主墓室中。
蕭明遠回頭看見曲容跟了進來,道:“國師可有吩咐?我們這便準備出去了。”
曲容看了看他們手中高持的火把,道:“這墓室古怪,需滅掉火才能走出去。”
一人好笑道:“這如何可能?甬道口那麼大個空門,來去不過百步,如何點了火把就出不去了!”說完揚著火把就往外走,不想還沒走幾步,就見他又匆匆跑了回來,驚喘不定道:“見了鬼了,真的沒看見出口!”
眾人聞言不由得大駭,紛紛又試了幾次,皆不能行,於是隻得向曲容賠罪,又問:“國師如何是好?”
曲容道:“自是滅了火把便好。”
童心此時亦在車廂內說道:“國師說的不錯,這隻是墓室中一個小小機關。諸位出去時,留意不要動這裏的任何東西,滅掉火把便能順利出去了。”
曲容一時沉默。
蕭明遠道:“那我們便將火把都滅掉。”他又轉向車廂道,“童神醫,我們這便出去了,還請保重。”除了保重,自是再難相見。
童心道:“有勞。”
“滅掉火把!”蕭明遠道,“報數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