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有他人知曉?”皇上問及此言,明顯眸光朝君北宸身上撇去,隻是藍若傾卻當未見,隻繼而自顧自的說道:“回稟皇上,微臣曾與宸王殿下提及穆凡前往北疆增援一事。除此再無其他。”
“嗯,你們兩個辦事,朕縱是放心的,此時你思慮周全,做的很好。”
“微臣不敢。”
“關於穆府之事,朕自會親自處理,你亦不必煩憂,此番你們二人立下大功,有何所需?說與朕聽便是。”
藍若傾豈會聽不出皇上言語間的遮掩之意,看來穆府一案果然涉事過深,想來此番穆凡入都也不會有他好過……
“微臣能夠為皇上分憂實乃幸事,並無他求。當日承蒙皇上不棄,給予微臣一介女流施展抱負之機,才有我今日所為。”
“哈哈,一階女流又何妨?朕倒是看你,比朕那幾個不上進的兒子強的多。他日待你進門,自是我皇家大幸。朕自是欣慰沒白疼你一場,藍卿他也果然是虎父膝下無犬女啊。如若我東周能多幾個你這般的伶俐孩子,東周未來何愁?九州一統何憂?朕又豈能不賞。”
九州一統四字一出,藍若傾當即端跪在地,隻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急聲拜道:“臣女知罪,請皇上聖裁。”
皇上收起方才打的和顏悅色,隻換上一副深沉猶疑的目光審視著藍若傾,不解問道:“說的好好的,你何罪之有?”
藍若傾借著皇上說話之機,隻當即閉氣凝神,不過片刻小臉就漲的微紅,隻見她目光閃爍的躲避著皇上的審視,隻怯懦回道:“啟稟皇上,臣女私自依據古書造出本不該存在的霹靂炮擅自用於西北之戰,實乃欺君重罪。臣女甘願受罰。”
“霹靂炮?”皇上雖然心下悱腹,那威力甚大的東西竟是這個名字,但麵上卻絲毫不顯。隻半是遲疑的問道:“就是奏報上所說的那個猶如地牛翻身,引起震天響動的東西?”
“是,正是此物。”
“哦?這東西的威力真有這般強大?竟能憑它就左右了西北戰局?枉朕還以為不過是錦衣衛誇大其辭……”
皇上特意供出錦衣衛提供的情報,自是挑明了他們在西北的一舉一動都難逃他的法眼。然而藍若傾也未曾想要隱瞞,畢竟這是她現在最大的籌碼不是嗎?
“皇上明察,臣女也是迫於無奈才想起如此招數,日後絕不敢再擅自所為。”
“你方才說,這霹靂炮是你從古書所學?朕倒不知是哪本古書上竟還有此物的記載?實在是新鮮的很呢……”
皇上張口不提治罪之事隻一副關切模樣,與藍若傾聊起家常,但其中的試探之意,藍若傾又豈會不知?
“啟稟皇上,此書名為《九國誌》,乃是家母遺物,臣女也是年幼時無意翻看,偶然的記之今。隻是後來那書被姨娘和姐姐他們連同母親其他東西都一並焚化了去,卻不知能否再尋。”
君北宸看著說瞎話不眨眼的藍若傾,隻無奈心下暗自替她捏了一把汗。如此拙劣的說辭也就她才會信口胡言。
顯然,皇上對於這個答案亦是不滿的。隻見皇上劍眉微蹙,一雙深沉晦暗的眸子隻怒視眈眈的盯著藍若傾的麵上,絲毫不錯過她一絲神色的變換,隻聽皇上繼而問道:“既然是你母親的遺物,想來藍卿自然知曉,隻是這麼多年,怎麼從未見他研製過此物?莫不是之前征戰都派不上用場才是?”
勝敗乃兵家常事,若想深究,誰又能使常勝將軍呢?皇上此言明顯是將藍錦寒拖下水,若是藍若傾回答他知道那便是藏有私心,當治重罪,若是藍若傾回答不知,連藍錦寒都不知的遺物,她一個黃毛丫頭又豈會知曉?
藍若傾雖然早就防備了皇上會有此問,但卻不曾想將父親牽扯進來。此時她亦隻能將事情全盤扛下……
“啟稟皇上,家父並不知曉此事,那書本就殘破不堪,若不是臣女幼時並無人照看,也不會因食不果腹而潛入母親故居想要偷點吃食,卻不曾想無意間發現床榻另有暗層,裏麵放了些母親首飾還有幾瓶藥劑與數十本古書。而這本《九國誌》便是其一。”
“什麼?你在藍府竟會遭此虐待?”皇上看似關乎藍若傾童年往事,實則卻是直接質問,而藍若傾既然已經開始,便就想好了所有的說辭……
隻見她神色稍顯凝重,目色也變得清冷起來,好似再回憶著什麼不堪往事一般。隻是嘴上卻絲毫沒有閑著,隻將皇上想知娓娓道出。
“臣女雖從未見過家母,但從家母留下的遺物中,也能猜想到,她定是一位博學多才之人。家母那十幾本古書都分別記載了武學,醫學,雜學等多方麵內容。雖然當時臣女年幼並無法看懂,但今日想來,卻是獲益匪淺。隻可惜我身為其女卻連她最後的一點遺物都沒能護住……如今也就隻剩下一塊玉佩,我還貼身佩戴,僅此以悼亡母……”說話間,藍若傾的手倒是緊覆在胸口,好似正摸著什麼獨自淒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