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藍錦寒的右手緊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了書桌上,震得桌麵上的筆墨都為之一顫,溢出絲絲墨汁……
“傾兒,你繼續說。”藍錦寒雖是震怒,但語氣倒是平和。隻叫藍若傾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明。
待藍若傾講述完西北發生的一切,藍錦寒的眸子深沉異常,眸光中更是閃動著團團怒火。藍若傾雖是將事情始末全部說明,但還是隱去了自己為救君北宸受傷之事,以免他再憂心。
“傾兒,穆府的事情,便到此為止,即便穆凡返都,你也莫要再見他。至於皇上如何裁決,自然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至於北涼王,他的價值遠不止你所想象的那樣簡單,還有和碩固倫亦不是善類。你必須記下為父所言,絕不要再與他們幾人有任何瓜連。”
藍若傾見藍錦寒語重心長的對自己叮囑著這些瑣事,卻對霹靂炮之事隻字未提,當下便明白了他的態度。
如此藍若傾倒是舒了一口氣……
“父親,關於霹靂炮的事情,皇上十分重視。”
“傾兒,為父知道你之所以造出它來,不過是為解西北一時之困,絕非有意為之。但是你要明白,它的出現已經打亂了整個九州大陸的局麵。你可想過,日後該如何自處?就算是宸王殿下,恐怕也難有護你之力。所以……”藍錦寒說道說以,明顯神色微頓,一番深思熟慮後才緩緩說出:“所以……你必須懂得如何用它來保護自己。你可明白為父的意思?”
“嗯,傾兒明白。隻是傾兒怕會因此事而牽連了父親。”
“哈哈……你我父女間何談牽連之說。倒是父親借了你的光,還榮升了親王位。”
藍若傾聽著藍錦寒有意的打趣,隻莞爾一笑,模樣甚是俏皮。或許這才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笑臉罷……隻是純粹的開心而已。
“皇上此舉必會招來有心人伺機攻之,父親還是多加防範為好。”
“傾兒,你不要忘了,藍氏的兵權為父早就交了回去,之前不還是宸王殿下親自授理的嗎?如今為父落得個閑散親王名號,倒也是未嚐不是件好事。你隻要將自己護好便是,不用為我煩心。”
“可是……”
“好了,傾兒。你不用再多言了。一路辛勞肯定也累壞了,趕緊回去歇息吧。冊封大典的事情,我會與皇上再去商量的。”
“嗯,那我便先回房了。”
藍若傾此時也確實想趁著記憶尚清,趕緊去母親院裏走走,也許真的會有什麼異常發現也說不定。如此她便與藍錦寒言語一聲,便退了下去。
來到小院,藍若傾徑直走進屋裏,隻憑借著腦海中閃現的畫麵,走到雕花木塌前,隻見她素手輕撫在第三朵花瓣的花萼之處,果然感受到一絲冰涼觸感的細線。
當她指肚輕捋那線思時,卻是瞬間一痛,隻見指肚已經滲出血珠來。然而那床榻卻是絲毫未動,如此藍若傾倒是蹙眉沉思起來……難道是她想錯了?
可是下意識的行為告訴她,就是這裏不會有錯,她有一種十分強烈的預感,在這裏一定會發現什麼……
當她再次伸手之時,隻聽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似是朝此而來。藍若傾見狀隻當即翻身藏於梁上,小心龜息凝神,避免被人察覺。
待藍若傾看清來人,原是藍錦寒走了進來,隻見他依舊一副沉重神色,整個人看著也稍有疲態。
藍錦寒進屋之後,並沒有來到內室,而是在小書房的桌前站定起來。隻見他的目光好似正透過窗框而眺望著什麼,眸中也滿藏淒艾與悲滄。
過了半響,他才坐到書桌前,提筆作了一副畫卷,他這一畫,不知不覺間便就過了兩個多時辰,饒是藍若傾也在房梁上呆的乏了起來。
終於見藍錦寒落下最後幾筆,一個麵容與藍若傾神似近乎相近的女人肖像終是躍然紙上。隻見藍錦寒靜靜的看著桌上的畫卷,麵色越發凝重……
藍錦寒以一種接近低嚀的蒼老聲音緩緩自言自語道:“素素,傾兒到底是長大了。有些事,隻怕她早晚會知道的,我……唉……”藍錦寒的聲音雖然低沉而又極輕,但藍若傾還是聽見了他的低訴與一聲歎息。
如此倒叫藍若傾狐疑起來,他到底還藏了什麼秘密?難道是關於宸妃或者鳳氏的嗎?如果是,那父親在這裏又是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一連串的疑問在藍若傾心底排開,她也不知自己何時已經打心底的接受起藍錦寒這個父親來。她隻希望,他們父女二人能夠一直如此相處便好,別無他求……
藍錦寒看著畫上的肖像終是陷入沉思難以自拔。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見他拿起火折,將那畫全部投入火爐燃了進去。
在他將畫拾起的瞬間,藍若傾終是看清畫上之人的模樣,那是一張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麵頰,隻是畫中人比起自己看著年長了幾歲,麵容也越發華貴了些許。想來這才是她母親真正的容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