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穀主語重心長的對百裏曉生再次叫道。
“我不同意,他也不會同意的。與其那樣,倒不如死了痛快。”
百裏曉生此時的麵色已經完全變得冷厲起來,說話的語氣也與之前判若兩人。
穀主見他已經動氣,隻沉聲回道:“除了藥人,或許還有其他方法也未可知。總之在南楚,他或許就還有救。”
時間一點點流逝,百裏曉生與穀主依舊僵持不下,即便兩人的初衷都是好的,卻又彼此無法說服對方……
一時間整個屋內就這麼兩個躺著兩個站著的隻剩下繁複的呼吸聲再無其他任何聲響。
“百裏,還剩最後半個時辰,日出之前,我們就再信他一次。”
百裏曉生看著那如同睡夢中的君北宸,眸色隻沉了又沉,終也是對穀主應道:“若是他還不醒,我便施咒與他。”
“百裏!”穀主此時已經不知自己這一夜喊了多少此百裏曉生的名字,但他麵對百裏曉生如此的堅持,卻又不知還能說出什麼來……或許唯有喊上他一聲,才能將自己心間所沉悶的話表達出來。
“君北宸,如果想讓我百裏曉生英年早逝,你就最好不要醒過來。”
穀主聽著百裏曉生的冷言冷語,心下頓時五味雜陳。他自知若是百裏想做的事,單靠他是肯定攔不下的。如此也隻能祈禱君北宸聽得到百裏所言,趕緊醒過來才是……
夜盡天明,隨著第一絲曙光升起,百裏曉生眸間的堅持終是更加堅定了幾分。
穀主看著百裏曉生一步步朝君北宸的榻前走去,想攔卻又不知該如何張口……
“把藍若傾叫醒罷,動手之前她有權知道。”百裏曉生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為君北宸施咒,即便穀主如何勸說,也是難改他的心意。
看著昏迷的藍若傾,穀主實在不知喚她醒來到底是對是錯?難道真的要將他們三個人的命運都如此改寫嗎?
穀主緩步走至藍若傾跟前,在他出手朝藍若傾身上紮去銀針之時,終是微不可見的歎息一聲……
這一聲歎息中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與悲哀,可是現實如此,又怎是感慨就能逃避過去的。
一連數針落下,藍若傾的睫毛已經有了微微的顫抖,但是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穀主見此,隻能掏出懷中的鼻煙放在了藍若傾的麵前微晃……
果然,過了不足一炷香的時間,藍若傾的眸子便開始了轉都,雖然還沒有睜開雙眼,但是從她的反映來看,總算是醒了過來。
四柱目光一時間全都直射在藍若傾身上,當她醒來,他們要如何告訴她這個難以麵對的現實呢?與其說是為了救君北宸,倒不如說是在君北宸與藍若傾之間,他們早已做好了保全君北宸的準備……
篡改天命……明明知道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做法,但他們還是決定要將她一同拖下水,這就是人性的自私罷?兩者比重就其輕……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啊?
在百裏曉生與穀主的深沉注視下,藍若傾終是緩緩睜開雙眼,隨之映入眼簾的便是距離最近的穀主的身影。
模糊之間,藍若傾隻強忍著下肢傳來的痛楚,探了探嗓子說道:“他怎麼樣了?”
穀主沒有回話,而是先給藍若傾服下了一顆護心丹。過了半響,藍若傾才稍有體力恢複,說話聲音有多了幾分力氣……
“出了什麼事情?”藍若傾的直覺告訴她,此時的君北宸一定是到了極為不好的狀態,否則百裏曉生與穀主豈會是當下這副模樣……
“日出之前沒能醒來便就是活死人了。”穀主畢竟年長,終是先一步開了口。
然而藍若傾卻是下意識的望向窗外,她從未覺得原來清晨的第一道陽光是如此的刺眼……
幾乎是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隻剩下冰冷的問答:“有什麼辦法?”
這一次未待穀主再開口,百裏曉生便接言道:“如果我現在給他施下生死咒或許還來得及。隻不過……”
聽聞生死咒的瞬間,藍若傾的嘴角就跟著微提起來……總歸還是有救的,那就好。
沒等百裏曉生將話說完,藍若傾便插言道:“需要我做什麼?”
藍若傾的話一出口,百裏的話倒是瞬間噎了回去……穀主的麵色也跟著沉了幾分。
借她的命改她的運,可這話要如何對她說出口?
原本以為能夠坦然將話說完的百裏曉生,此時麵對藍若傾如此的從容問答,倒是變得猶疑起來……
他這麼做真的對嗎?
藍若傾見穀主與百裏曉生沉默,隻當是自己所猜不錯。既然百裏曉生是南楚的大祭司,會些神鬼手段也是自然,所謂生死咒,許也就是一命換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