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昏迷不醒,整個太醫院都跟著忙碌不停,隻是除了太醫令之外,其他人都隻能在藥房守著,無法接近雲錦一步。
從宮宴離開的君北宸,此時已經換了一襲暗紫色底紋的黑衣勁裝,墨發高束。
當他立在自己院中看著屋內明亮的燭火時,如墨的雙眸仿佛具有攝入人心的力量,能夠將人吸入那墨色之中,卻也讓人看不透那明眸後到底藏著怎樣的情愫。
無人知曉此刻的君北宸是怎樣的心思,隻覺得這個偉岸高大的男子周身全都散發著低沉的氣息。
明明不惱、不燥,卻不怒自威,那渾然天成的王者之風,壓的周身之人皆是呼吸一屏。
而不遠處,他身後那跪在地上的影衛更是將頭埋低了三分,手心裏的汗珠彙聚在指尖,卻遲遲沒有滴落;就像自他跪地至今君北宸仍沒有對他進行任何發落一樣;君北宸的沉默無疑是比利劍更為鋒刃的武器,這種低沉的氣壓讓人心神惶恐,生不如死。
跪在地上的影衛正是方才在宮宴時發現了不明人物的蹤跡,才尋著那抹黑影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去,卻不曾想他連那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沒看清就跟丟了人,無奈隻好無功而返。
影衛自問他的功力雖沒有主子那般深厚,但普天之下能夠在他之上者卻也寥寥無幾;此時隻能苦悶跪地至今等待君北宸的發落。
君北宸轉過身來,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影衛刹那間覺得主子那目光如有千斤之重,無形之中轟然壓下使人心跳都漏了節拍。
“跟了他多久?”
“啟稟主子,剛到棲鳳殿附近就沒了蹤影。”影衛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啞然,頭也埋得極低。
畢竟在這皇宮之中,有人能避開層層守衛還躲的過影衛追蹤實在是莫大的隱患。而影衛跟丟了人,更是失職一件。
穀主看著陷入沉思的君北宸,終是開口勸道:“若當真是他出手,或許也是好事一樁,畢竟引蛇出洞的目的已經達到……”
“她的眼睛能挨的過幾日?”
“一個月。再晚,就麻煩了。”
“雲錦那裏,有幾分把握?”
“之前是九成,現在,是十成。”
君北宸的目光一直定在屋內的燭光上,整個人都像是雕塑一般佇立在原地,久久不動。
穀主知道他憂心什麼,卻是無法開口,連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時辰不早了,雲錦那裏,你也該去看看了。”
“嗯。”君北宸應了一聲,人卻是沒有動作,足足又站了一盞茶的功夫,人才飛身離開。
君北宸走後,穀主隻朝著影衛沉聲說道:“這院中,已被我布下迷障,隻要過了子時,藥毒就會散發,這是解藥,你們先都服下。”
“是。”影衛齊聲應下,當即便都現身而出。隻見院中瞬間閃現了近三十餘道身影,就連穀主也未曾想到君北宸竟是下了這麼大的手筆。
好在這解藥足夠,就是再有這些人,也是夠用的。
穀主知曉君北宸對藍若傾安危的憂慮,但是他幾近將所有影衛都留在了這裏,那雲錦那邊又該如何應對……
與此同時的禦書房中,皇上再次將禁軍首領傳召至此。隻是這一次皇上的麵色更加陰沉,周身也滿是暴戾之氣。
“行凶之人都到了朕的大殿,你們竟然連個人影都能跟丟,是不是明天要等人殺到朕的寢宮,取了朕的首級,你們才能現身護駕?足足三萬禁軍,竟連一個小小的宮城都看管不住,朕還要你們有何用?”
“皇上恕罪,卑職甘願領罰。”
禁軍首領端跪在地,隻等著皇上責罰,但出人意料的是,李總管竟在此時突然站了出來,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禁軍首領不明所以的看著盛怒的皇上與朝自己示意離開的李總管,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上,刺客還未捉到,不如讓首領大人先去布防,確保宮城安危,然後再作處置。”
皇上雖然怒極,但卻也知此事也不能完全怪在他一人頭上。聽聞李總管勸言,隻當即不耐煩的甩了甩手,示意禁軍首領退去。
皇上沒有下令責罰反而揮了揮手令他退下,此舉在禁軍首領看來簡直是恩同再生,趕忙謝恩退下。
隻是他人還未出殿門;便聽皇上聲音響起:“太醫院,桐華殿這兩處給朕看好了,一隻蒼蠅進去,也要知道公母,明白嗎?”
“是,卑職明白。”禁軍首領得了皇命,自然便加大了軍力駐守在這兩處,就連君北宸到時也是小費了一番功夫才避開侍衛走進太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