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北宸麵對藍若傾越來越凶猛的攻勢,隻越發節節敗退。除了機械的防禦之外,君北宸幾乎沒有過任何還手之舉。
影衛看著藍若傾對君北宸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架勢,隻心底暗自糾葛,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攔不得,幫不得,更打不得。可是再這麼下去,不要說君北宸這傷勢過重,就怕連藍若傾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她右腳踝和左腕的傷勢那麼明顯,就是想讓人忽視都不行。
空氣中飄散著的血腥氣味,早已分辨不出到底是來自君北宸的還是藍若傾的……
藍若傾聽到君北宸的問話,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你可是早已打上雲城的主意?”
君北宸沒有想到藍若傾會突然這麼問,但也毫不掩飾的說道:“是。”藍若傾聽到君北宸的回道,笑意不減反濃。二人此時倒是聊有默契的齊齊收手,就這麼負手而立。仿若天地間隻有二人存在一般,其他的一切都如同過眼雲煙。
藍若傾看著麵前這個滿身瘡痍卻絲毫不嫌狼狽的男人,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既然要談談,那便都說清楚好了。藍若傾微微閉眼,幾個呼吸間當她再次睜眼,身上的寒冰之氣已經消退,怨氣也少了不少。
藍若傾用極盡平淡的語氣問道:“雲錦之事你早已知曉是與不是?”
“是。”
“從一開始,你就是為了利用我,是與不是?”
“是。”
“當日你押我回宸王府,便已知曉我就是藍若傾,是與不是?”
“是。”
“就算沒有雲錦,你也不會留下我的雙眼,是與不是?”
“是。”
心不知為什麼痛的厲害,每問出一句,藍若傾的心便痛上一分,明明都知道,為什麼還是會如此難受?
君北宸聽著藍若傾的問題,更加確認了藍若傾此刻有問題,但是問題出在哪裏,他卻也不知。
明明這些都是在他預料之中的事情,為何此時聽聞藍若傾親口說來,他的心還是不可避免的絞痛至極……就連呼吸都是在加快他傷口撕裂的痛……
二人不知僵持了多久,藍若傾突然朝前走去,君北宸冰冷的看著她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走近,但是卻覺得她仿若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直至藍若傾走過君北宸的身邊,與他肩頭一齊,君北宸心中的這股情愫更加難以壓製,他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他無法容忍自己會出現這種不受控製的情緒。
上一次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他還記得當初在南苑時藍若傾也是如此決絕的離去……
這一次,他們彼此又要承受多少傷多少痛?又需要多久來彌補?
一種莫名的力量令他想伸手抓住藍若傾的手腕,將她狠狠握住,不讓她就這樣離去;然而現實卻是,君北宸除了僵直站在原地,什麼都不能去做,甚至連回頭目送她都做不到。
藍若傾毫無可戀的消失在歡宜苑後院的盡頭,明明衣履蹣跚,卻是走的比誰都更有風骨……
若是時光可以倒流,君北宸一定不會讓她就此離去,他一定會將藍若傾狠狠鉗製在自己的懷中,再也不讓她有離開的機會。
然而時光無法逆流,人生沒有假如……
既然已經做出的選擇,就無法再回頭。隻要能為她度過這一劫,他在所不惜……
君北宸就這樣佇立在院落中央,遲遲沒有回身,影衛看著主子流血的手臂,心情極是煩躁,可又不敢貿然上前。此時主子的模樣是他們不曾見過的悲涼,不是單純的怒意而是一種看透世事的蒼涼……
離開後院的藍若傾,就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就這麼遊蕩著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可是看著歡宜苑前廳的燈火通明,她突然間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不知不覺間,她就這麼神遊著,恍然從偏門走了出去,遊蕩在街上。
街上之人看見藍若傾這份不人不鬼的樣子,很是惶恐,全都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此時街角一輛疾馳的馬車,遠遠駛來,馬車高大華貴,四馬齊驅,眾人趕緊避讓,這等級別的馬車必是皇家座駕。
直到馬車駛近,眾人才慌忙跪拜道:“參加洛王殿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跪拜唯有馬路中央那個單薄的身影顯得與眾不同。明明是那麼狼狽不堪,卻又是那麼傲世獨立的存在,令人想不注目都難。
馬車上的男子輕輕拉開車簾,看了藍若傾一眼,隻見他在小廝身前耳語幾句便落簾坐會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