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侍衛高舉火把,一路向歡宜苑奔去,夜幕下,火光粼粼交錯,如同一個巨網籠罩在都城的上空,沒有人知道,夜盡天明前的黑暗有多麼令人惶恐。
穆凡從城外趕回,便發現,跳動的火光奔襲而來,聰明如她,怎會不知,來者不善。隻見穆凡微挑的唇角,帶著一絲邪魅,身影一頓,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遊戲剛剛開始,一場博弈正式拉開帷幕。
此時的皇宮外,一高一低兩個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正翻身躍入城牆。私闖皇宮可是重罪,究竟何人如此大膽?
另一邊,歡宜苑內外已站滿了侍衛,整個街道都燈火通明,火把上的火焰如同吐信的“火蛇”直盯院內。
歡宜苑的老鴇泰然自若的站在人群首位,絲毫沒有受驚的模樣,很是氣定神閑。
前來的侍衛頭領,走至老鴇跟前,說道:“你就是這歡宜苑的老鴇?”未等答複,侍衛便揮手斥道:“來人,把她帶走。”
滿院的人都被這陣仗嚇暈了神,眼見老鴇被帶走,一時慌亂不已,更有膽小怕事的姑娘,已經哭哭啼啼,侍衛見此情況,大聲嗬責道:“哭什麼哭,都給我老實呆著,從現在開始不許出人歡宜苑半步,如有違者,死。”
說罷大步走去,然而走了三兩步她便戛然止步:“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今日之事,如敢走漏半點風聲,休怪我刀下無情。”
侍衛頭領帶著十幾個侍衛押著老鴇回齊相府複命,餘下的侍衛仍舊守在歡宜苑內。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都城之頂,或許會發現非常有意思的情況,那便是相府侍衛押著老鴇,卻是朝著城外的方向走去,而相府的另一批侍衛正朝歡宜苑的方向前進;皇宮那邊,一個神秘的身影正悄無聲息的接近著禦書房。
三撥人,各有目的,無論是誰先到一步,結局都會發生本質的改變……
禦書房內,燭光閃爍,太後一臉沉重的合上了奏折,一手撫額,久久無言。然而門外的響動擾亂了此刻的沉寂,隻見一道清瘦的身影正朝禦書房走來,走至門前便應聲跪地。
門口的侍衛與內侍宦官皆是一驚,迅速將人包圍,屋外劍拔弩張,屋內一片死寂。
蘇嬤嬤頗為識相的說道:“太後娘娘莫憂,老奴先去看看外麵什麼情況。”說罷就快步向門外走去。
當她看到跪地之人,眼角不由一跳,心都跟著顫了半拍,怎麼會是她?
“蘇嬤嬤,夢瑤該死,但絕無冒犯太後娘娘之心,還請您通報太後娘娘,讓我麵見。”
沒錯,這跪地之人正是齊相之女,齊夢瑤。隻是此刻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太後聽到門外之人是齊夢瑤,心下也滿是疑惑,頓了片刻便叫道:“蘇嬤嬤,讓她進來吧。”
齊夢瑤聽罷,即刻謝恩,起身朝屋內走去。
屋內燭光羸弱,太後正坐台上,眸光略顯晦暗。
“臣女齊夢瑤參加太後娘娘,夢瑤私自入宮冒犯宮規,請太後娘娘處罰。”齊夢瑤跪在一旁說道。
“你是如何進來的?”太後簡短有力的字句深深砸在齊夢瑤心頭,讓周邊的人都為之一顫。
堂堂東周皇宮,竟然有人來去自如,人都到了禦書房門前才被發現,對於居於高位的人來說,無疑是大忌。
沒有怪罪,沒有斥責,而這份平靜卻非一般的沉重,沉重的讓人不敢直視,甚至心生惶恐,或許這便是太後的威嚴。
齊夢瑤心頭一怔,卻也不敢不回答,隻能弱弱的說道:“請太後娘娘息怒,夢瑤也實屬無奈才出此下策,還望太後娘娘為我做主。”
“哀家不想問第二遍。”
聽到此言,齊夢瑤如同瞬間凍結一般,她隻想太後娘娘會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為她做主,卻不曾想太後娘娘此刻是此種態度。
她從太後的眼中讀到了震怒,看到了陰冷,可是她不知道太後為什麼會如此大動肝火。
就在她遲疑的間隙,蘇嬤嬤悄聲說道:“齊小姐莫慌,太後娘娘問你是如何進宮的,你快回話啊。”
蘇嬤嬤低沉的聲音使齊夢瑤從慌神中叫醒,連忙向袖口掏去,一邊將金牌呈上一邊說道:“回,回太後娘娘,夢瑤翻過宮牆,來到宮內,持此金牌便尋到禦書房來。還望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看向金牌的瞬間,眼中充滿陰婺,然而隻是一瞬便換了一副神態,相對少了幾分狠決。
“好了,先起來吧。”
“謝太後娘娘恩典,但夢瑤擅闖皇宮已犯大罪,夢瑤不敢起身。”
“說吧,你為何私自進宮。”太後也並未相讓,直奔主題詢問起來。
齊夢瑤終於等到太後娘娘問詢, 趕忙回道:“請太後娘娘為夢瑤做主,撤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