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鄭川慈離開了。在離開之前鄭川慈除了給我留下了無盡的回憶之外還給我留下了兩排牙印,而這兩排牙印也終究會隨著時間慢慢的恢複直至消失不見。
實習期結束後我回到學校準備在剩下的兩個月時間裏回味一下已所剩不多的大學時光,何流因為很久沒有回宿舍住了,床上落了一層灰,天好的時候能從太陽照進來的光線中看到何流床上漂浮著很多細小灰塵。何流走了,他的高中哥們兒方派來了。方派入住那天,我和周育才還有田銳我們三個正因看著小澤.瑪莉亞的精彩演出而熱血沸騰時,宿舍門就‘嘭’的一聲推開,方派穿著件印有‘中國’字樣的藍色複古運動裝,左手提著個條紋編織袋右手提一隻油膩膩的塑料袋,但看不清塑料袋裏裝的是什麼。田銳和周育才首先一愣,方派看到我像逃荒難民終於找到糧草時表現出的激動和興奮。
“可算找著了,累死我了。”方派放下手裏的編織袋說。
“你怎麼來了?”我問。
“靠,快畢業了我們宿舍人都他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在宿舍住著太無聊就來你們這兒了。”
“這是何流高中的哥們兒,方派,北大的。”我跟田銳周育才這麼介紹方派,倆人一掃剛才的錯愕瞬間變得熱情無比。
“正好何流不回來住,都是哥們兒,你住他床吧。”田銳說。
“喲,這正看著呢?”方派一眼瞄到田銳的電腦上說,當時鏡頭正暫停到倆人水乳交融。
“我來的時候買了兩隻烤鴨,和六瓶啤酒,來,邊看邊吃才有意思。”方派從他那個條紋編織袋裏拿出六罐啤酒放到桌上。
田銳和周育才因為第一次見方派,畢竟剛認識還有點兒生分,有點兒不好意思,見我二話不說就打開塑料袋找準個鴨腿撕,他倆也開始不客氣了。我們四個人看著片兒一邊喝酒一邊吃肉,那種前所未有的痛快感恐怕我會一直懷念。
方派從來不跟我們去上課,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後打電話叫個外賣或者給我們打電話讓我們給他帶點兒,然後開始在宿舍裏玩遊戲,玩到該睡覺了再爬到床上繼續睡。周育才本來還想從方派那裏學點兒什麼,但看到方派這副德行還是作罷。何流偶爾打電話會來詢問方派的情況,每次聽到我們說在睡覺時,何流都會暗罵一聲“靠,豬。”,方派除了每天睡覺玩遊戲之外還有個最大的愛好,研究股票,據何流說他從初中就開始炒股,曾經還賺過幾萬塊錢。自從上了大學之後,方派的學費生活費全部得來於自己炒股,而他也一直以青年版巴菲特自居,所憾的是,我們宿舍沒有一個人對股票有興趣,倒是對麵黑哥宿舍的幾個人對股票挺有興趣,經常跑來向他探索奧妙,久而久之他跟對麵宿舍人開始形影不離,每天睡覺時間明顯減少,也不再讓我們帶飯,對麵宿舍那幾個人向他虛心學習潛心討教的人每天都會主動給他帶飯。後來隨著他們的往來日益密切,鑽研股票成了每天必備功課,顯然隻有白天鑽研是不夠的,晚上時不時的也要觀察一下股市的動態情況,為了方便大家,所以方派在入住我們宿舍的第四十多天之後搬到了對麵宿舍。偶爾賺了錢會買一堆啤酒和下酒菜回宿舍請大家吃。
臨近放假,大一大二的小屁孩兒們都開始按耐不住歸家心切的心,隻有大三大四的人整天無所謂放假無所謂回家。晚上上網時突然聽到樓下有人喊:“下雪了,快放假了。”我急忙跑到窗戶前打開窗戶往外看,對麵宿舍樓的窗戶也被打開,很多人也跟我一樣伸著頭往外看。突然樓下又喊了一聲:“騙你們的!”很多宿舍都關上了窗戶,我朝樓下喊了句:“傻逼!”整棟樓爆笑,之後恢複平靜。突然想起剛上大一時,那個時候我和何流總喜歡跑到女生宿舍樓下隨便編個通俗常見的名字喊“XXX,我愛你。”然後就會看到一群女生打開窗戶往下看,看到漂亮的我們就開始吹口哨,看到醜的就扭頭就跑。夏天的時候我們宿舍四個人會組成兩個掃黃打非小組,到學校操場,小花園,小樹林裏拿著手電筒去抓奸。周育才說這比看片兒要有激情,夏天熱,都穿的少,又是夜黑人靜,經常能看到一對兒一對兒的在黝黑黝黑的小角落裏打野戰。每當我們都是看到男的正起勁兒準備射,女的正忘我的呻吟時,我們都會打開手電筒對準他們說:“幹什麼呢?”嚇得倆人停止所有的動作機械木訥的回頭,然後我們帶著一陣爆笑迅速逃離犯罪現場。被我們嚇的人後來估計不是陽痿就是早泄,而這件事我們也一直樂此不疲的重複著,直到大二我們都有了穩定的女朋友這件事才開始作罷。
放假後我到一家台球廳找了個收銀員的活兒,每天下午五點上班,晚上兩點多下班,因為是夜班,沒人願意上,所以老板給的錢比正常上班時間給的錢多兩百。而每天的夜班都能讓我看到一群男女醉醺醺的進來打幾盤球兒,然後四散而去,我猜他們一定是到隔壁的賓館開房了。
一點多的時候兩個男的跟三個女的進來,五個人精神飽滿的開了三桌。因為快打烊了,所以也不再有什麼人,我掏出手機準備看會兒新聞,突然剛才進來的那五個人中的其中一個女孩笑眯眯的站在我麵前,我們中間隔著一個吧台。我正想問她有什麼事兒時她開口說:“左言?”
我迅速在腦子裏快速搜索眼前這個女孩兒,但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出我跟她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