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鄒煥章,國民革命軍第十五集團軍第十八軍第十一師三十三旅第66團五營七連。”這個連長說道:“這是上海羅店,時間嘛,民國二十六年九月三十日。”
“羅店,淞滬抗戰?血肉磨坊?”鄒煥章回答的很詳細,可薛茹當時就臉色發白。這真是中大獎了,竟然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方?她已經來不及想其他的,看來自己離開的可能性很小,原來抗戰剛剛開始,這是羅店。
看到她想起來什麼,臉色發白,鄒煥章搖搖頭。雖然這個女孩槍打得特準,但終究是一個女孩子。這麼小,沒有嚇哭已經不錯了。笑笑說道:“不用害怕,今天已經晚了,明天一早隨著運送彈藥的車離開吧。”
看來天色已晚,鬼子不會進攻了。所以,有人修工事,有人閑談,顯得很悠閑。沒有恐懼,沒有悲傷,他們誰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會不會死。但這是國戰,是蔣委員長說的,無論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
沒誰叫薛茹幹活,因為她不是軍人,隻是一個小女孩。薛茹坐在角落裏,看著忙碌的士兵,心裏一陣一陣發緊。
後世總是說有機會一定要堅決抗戰,殺光小日本鬼子。可真的上了戰場,完全是另一回事。
可是明天自己真離開嗎?自己也是軍人,雖然不是這時候的國軍,但抗戰是不分國軍共軍的,都是中國軍隊,抗戰軍隊。
自己要是走了,是不是玷汙了自己軍人這個稱號?算了,自己都死一回了,就當沒有穿越。怎麼也算是抗戰了。剛才還打死四個鬼子呢,也算是出口惡氣,打死一個夠本,打倆賺一個。
打定注意的薛茹,不再想走不走的問題,開始想不走怎麼辦的問題,這是一場沒有勝利希望的戰鬥。已經九月末了,上海是十一月份淪陷的。別說上海,好像整個抗戰期間,局部階段性勝利都少之又少,幾乎所有戰役最後都是失敗。一直到抗戰勝利,勝利屈指可數。
這樣的戰鬥打得憋屈,可又有什麼辦法,國力不如人家,隻能堅持,堅持,再堅持。八年,四百萬軍隊,三千五百萬人死在日本人手裏。
薛茹感到胸腔裏像著火一樣,有些上不來氣,一股仇恨在蔓延,在燃燒,她很想這時候衝出去,把日本人碎屍萬段。
這股仇恨在心裏紮根發芽生長,漸漸的她不再想這些,想的是如何在戰鬥中多殺鬼子,戰鬥到最後一刻。夜深了,很多士兵都倒在戰壕裏休息,明天還有惡戰。
可薛茹卻睡不著,瞪著眼睛看著天空,這時候已是初冬,雖然江浙一帶並不冷,可是夜晚有些涼。六子悄悄跑過來:“薛茹小姐。”
“不許叫小姐”薛茹瞪眼睛說道。
六子為難的說:“你確實沒有我大嘛。連長都說了,你最大不過十五六歲。”
他這一說,薛茹才想起來,自己感覺好像變小了,個子也沒有以前高。但沒有鏡子,看不到自己,對這個新身份也一無所知。自己到底多大?看衣服自己應該算是窮人,可一雙手沒有老繭,細皮嫩肉的,明顯不是出力的人。這個身份到底是什麼人呢?
反正也睡不著,就問道:“六子你姓什麼?”
“我姓趙,家裏排行老六,叫六子了。小姐叫薛茹,名字真好聽,你教我打槍好不好?我也想像你那樣。”
薛茹倒是很願意為人師表的,覺的六子是一個好小孩。其實她現在比人家還小呢,隻是自己沒感覺。當然也就告訴他槍是怎麼打,不是瞄的準,關鍵是要穩,不要慌,一百多米又不是非得打頭部。這是戰場,打在腿上也行,所以隻要不慌,還是不難打中的。
今天主要是她不熟悉這種槍,否則想報名特種兵,怎麼能沒有兩下子,槍法可是第一要素。
一直談論很晚,直到六子困了,薛茹才倒下休息。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了好幾件衣服,看到六子和王傑他們都沒有穿衣服,正在吃飯。感激的笑笑,把衣服披在他們身上。
鄒煥章過來:“薛小姐,你吃點飯,一會和運輸兵下去。”
薛茹說道:“鄒連長,我不離開,我要和你們一起戰鬥。”
鄒煥章說道:“打仗是我們男人的是,我們是軍人,你不是。”
薛茹說道:“蔣委員長說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你怎麼瞧不起女人?”
鄒煥章看看薛茹,這麼小的女孩,有神奇的槍法 ,有如此膽量,還有文化,真是難得。
看他不說話,薛茹摘下他的帽子戴帶在自己頭上:“我現在就是軍人了。”說完立正向鄒煥章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這一套動作一點都不生疏,要不是她年齡在那擺著,鄒煥章都得懷疑薛茹就是軍人。想想她的槍法,抗戰是不分什麼人的,也就點頭說道:“那好,你現在就是一名國民革命軍士兵。張宗法,薛茹編入你們班,照顧好她。”
張宗法是班長,也就是六子這個班,全班十二個人,此時還剩七個。連忙立正:“是”。
戰士們剛剛放下飯碗,突然遠處讓天空傳來飛機的聲音。鄒煥章喊道:“鬼子飛機,注意隱蔽,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