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墳墓嗎?這是肉體在人間的最後一個停留之地,經過了這裏,他們就與人世間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我們三人下了車,我的個子並不矮,可站在梅教授的身邊卻格外地嬌小,我必須仰著頭才能看見他的臉,黑暗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可是卻能看見緊緊抿起的嘴唇,像一座雕像一樣,這個男人雖長著一張青春偶像的臉,可是氣場卻是很足……
“阿棄,這樁單子完了之後,不要再接生意了。”他忽然說道。
我不解地問:“為什麼?”
“太危險,這些哪裏是一個女孩子該來的地方?”他耐心地說。
我沒好氣地癟嘴:“我習慣了,挺好的。”
他正欲說什麼,龔子賀忽然說話了:“你們看,通過那邊的窗戶是不是可以翻進去?”
我往那個方向看去,緊閉的大門往前走一點,有一扇半開著的窗戶,半遮半掩地隱藏在芭蕉樹下,看起來像是衛生間的窗戶。
“走吧,過去看看。”梅教授邁著大長腿往那個方向而去,龔子賀緊隨其後,我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他們的步子。
站在窗戶下,借著子賀手機的光亮,我踮著腳往裏望,裏麵當真是個廁所,依稀可見一排整整齊齊的廁間,對麵還有一排洗手池。
龔子賀興奮地說:“對,從這裏進去,網上有這裏的平麵圖,進去左拐就是停屍間了,沒有火化過的遺體都在那裏。”
他說完這句話後,手撐著窗台往上一躍,飛快地跳進了黑洞洞的衛生間裏,梅教授緊隨其後,他坐在窗台上,向我伸出一隻手,我正要握住時,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們確定鷓鴣子的遺體在這座殯儀館嗎?如果他有遺體的話……”我仰頭問道。
梅教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潤入耳:“我們有通過南京的朋友查過蔡三豐的就醫記錄,半個多月前,他因為心髒絞痛半夜前往第二人民醫院,當然醫生建議住院治療,他執意要回家。事隔沒幾天,醫院又接到120緊急求救電話,接到的就醫病人就是這個蔡三豐,檢查才發現,他在病發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死了。市裏的殯儀館有好幾家,但第二人民醫院的死亡病人都是送往這家殯儀館。”
“喂,你們快點,別在這種地方聊天啊!”站在衛生間門口的龔子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我望著梅教授伸出的那隻手,遲疑地握住它,他用力回握住,把我拉了上去,我們十指相握的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了很多。
落在地上時,我急忙把手鬆開,把手緊緊地捏住,背在自己身後:“走吧!子賀已經出去了。”
他輕笑一聲,示意我先走。我沒有拒絕,走出衛生間後觀察起了這裏的布局,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除了盡頭這兩個衛生間外,中間沒有任何房屋,離我們五十米的地方,似乎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大廳。手機照不到那麼遠,所以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