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親考慮許久,也同意了。經過一番準備後,選定了四月初六,那一天是個大吉大利,適宜相看納彩的日子,同時也是傅梅憲十八歲生日,早上拋繡球,晚上就成親。
準備工作雖說倉促,但一點也不馬虎,婚房就定在了二樓堂屋頂上的這一間,這曾經也是傅家小姐的閨房。該有的排場禮節一樣也不少,婚服首飾也都是定製的上等貨,賓客什麼的也都邀請妥當。
對於傅梅憲來說,這是個極冒險又刺激的一天,她生性活潑,對這種方式雖很忐忑,卻並不排斥,心裏默默祈禱著可以遇到一位心宜的良人。
很快,四月初六就到來了,一大早她就梳妝妥當,穿好了刺繡精美的嫁衣,正如現在的模樣。
拋繡球選在家中臨街的二樓舉行,在一番鑼鼓喧天的儀式後,傅梅憲捧著繡球,緊張地走上了繡球台,樓下的適宜婚配的男人並不多,大約也就二三十個,可每一個都是經過了家裏認真核查過的,均是未婚、品貌端正的年輕男士。
傅梅憲羞澀著打量了一圈,一下子就鎖定了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男人,他身材高大,看起來俊秀陽光,傅梅憲看他的時候,他也正認真地打量起了傅家大小姐。
傅梅憲芳心萌動,捧起了繡球,對準了那個男人,閉上了眼睛,用力一拋,然後在一片歡呼和喝彩聲中,那繡球穩穩地砸向那個男人……
傅梅憲心中一陣狂喜,隻見那繡球一下子滾到了那個男子身上,可惜的是……那男子還未來得及穩住,就被身邊的人撞了一下,然後繡球就落到了他對麵男人的懷中。
傅梅憲又氣又急,再一打量,那是一個微胖敦厚的男人,長相更是強差人意。心裏更是不悅,當下拂了衣袖下了繡台。
可是家人倒是歡喜這樣的敦厚男子,迅速把人迎進家門,又仔細詢問了一番對方的情況,見他是醫學院的學生,家境雖貧寒,可是更為歡喜。
當天晚上,就舉辦了婚禮,傅梅憲終是不樂意,也毫無辦法。好在丈夫老實敦厚,對傅家也是言聽計從,也算是差強人意了。
婚後不久,她就懷了孩子,傅梅憲的父母十分高興,一家人都等著孩子出生。可惜的是……
梳妝台前的那個浮腫的嫁衣女子說到這裏時,平靜似水的臉上多了哀淒的神情,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好半天也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
我很想追問她,可是紙條上明明白白地說了不能打斷或者提問,隻能傾聽。
我等了很久,她終於開口了,腥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可是你知道,等待我的結果是什麼嗎?你大概永遠也想不到那種絕望與煎熬,你們體會不了我的痛苦,體會不了!”
我的腳站得發麻,稍微挪動一下,就刺痛不已,可是腳底的刺激都比不了心底的刺激,這個叫傅梅憲的女人明顯地激動了起來,臉上的白粉簌簌直落,臉上灰綠色的皮膚越發明顯了!
更可怕的是,她的舌頭一點一點地掉了出來,又重新變成了吊死鬼的模樣,臉也拉得長長的,感覺下巴都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