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終於清醒過來,天已快黑了,第一眼就看見坐在火堆邊的閑雲居士,他正用瓦罐熬著藥,聞著苦澀的還帶著一股酸味,和我夢裏喝過的一樣。
“你回來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發燒了。”我坐起來說,對他,我一直有些懼怕。
“躺著吧,今晚你不用去了。”他攪了攪罐裏的藥汁。
“不,我想去看看。”我堅持道。
“反正天天都有新人來,不急這一時半會的。”他緩緩說完後,端起瓦罐放在一旁,起身離開了山洞。
這天夜裏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剛開始還恐懼外麵是否有野獸,後來膽子大了起來,也不去管這些。
下午的草藥效果不錯,身體的症狀消失了很多,估計到了明天就會和往常一樣活蹦亂跳,我一個人悠哉悠哉的吃了些東西,又倒了一碗藥,捏著鼻子灌了進去,這才重新躺了下來。
閑雲居士在我眼裏,就像一個靈魂的擺渡者,無喜無悲卻善惡分明,為每一抹靈魂找到出處,不知道他這樣的工作進行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麼,或許他已經存在這世上很久很久……
如果說馮筱語和範勇,隻需一夜就可以逃離,罪孽不算太多的話,那我豈不是犯下了彌天大錯?而龔子賀、馬小花二人真的是被我牽連嗎?
而這一切,就快要結束了……閑雲居士曾說過,等做完最後一單,我們也便自由了。
所以現在需要做的,隻有觀察與等待,真相總會水落石出。
天亮時分,我的精神好了許多,起床燒了熱水,在門外摘了嫩綠的薄荷葉,剛剛泡好薄荷茶,閑雲居士就回來了。
這次他的表情很奇怪,有些厭棄有些無奈,我倒了一碗薄荷茶遞給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昨晚情況不太妙嗎?”
“昨晚那個女孩被嚇瘋了,估計要過幾天才能恢複正常。”他喝了一口薄荷茶。
“瘋了?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按理說,尋常人的任務不應該那麼恐怖才是。”我百思不得其解。
“有時候執迷不悟的人需要下猛藥,但是劑量多少很難控製。比如說今天這個女孩,她一向喜歡在同學中裝神弄鬼,用各種理由騙取錢財,所以昨晚讓她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鬼。”他慢悠悠的說道。
“那些鬼是什麼樣子的?模樣淒厲,行動怪異?”我問道。
閑雲居士回答道:“是的,這都是表麵的現象而已。人生往往最大的恐懼就是未知和幻想,人總是被自己嚇死的。看不見的恐懼才是真正的恐懼。而今晚出現了,不過小菜一碟。”
“可是對於她來說,平日編造的東西都變成了現實,她不害怕才怪呢!”我抽抽嘴角。
閑雲居士說:“是啊,碟仙、吊死鬼、無頭鬼都出來了,她在街上瘋狂逃竄了一夜。”
“還好我沒跟著去,跑著多累呀!不過這些鬼都是沒有威脅能力的吧?難道和前兩天一樣,隻是掩人耳目而已?”我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