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鼠疫。”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小青快步走進議事廳,道:“老爺,臥雲先生到了。”
樓獻揮手讓小青先下去。道:“這位莫非就是寧王殿下請來的臥雲先生?”
“正是在下,剛才貿然插話有些唐突,多有得罪。”
議事廳大殿之中此刻座無虛席,除了主位上的兩人之外還有許多人,這些人或坐或站,一個個都是神情凝重,表情肅穆。這三伏天的熱氣似乎都被這大廳中的氣氛給驅散了幾分。而蔣巽風的貿然闖入似乎是打破了這凝重氣氛的臨界點,一時間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紛紛側目。
樓獻也不想多做客套,直接進入主題道:“聽說先生是隱士高人,原本我也將信將疑,不過先生才到寧安府,便一語道破這瘟疫的來曆,真是不服都不行啊。”樓獻話雖這麼說,但是雙目圓睜,一股絕強無比的氣勢呼之欲出。
樓獻和身邊的寧王明顯是兩類人,在蔣巽風看來,寧王這類人,早已將帝王權術了然於胸,融會貫通。雖說看上去一言不發,實則心中早有定計。而樓獻這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種敢於直言不諱,性情粗獷之人,所以,在樓獻麵前,蔣巽風不想在他的氣勢上落了下風,這樣反而會讓人看不起。
“豈敢以隱士高人自居,不過是我進城之後所見所聞做出的一些推測罷了。”蔣巽風說著不退反進,迎著樓獻的氣勢向前踏了一步。
隻是這小小的一步,卻是引得樓獻有些另眼相看起來,原本繃得筆直的身體也是稍稍柔和了一些,說道:“願聞其詳。”
“我來到這裏看到的第一個景象就是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但聽聞盡管如此瘟疫還是大範圍的擴散,所以可以判斷瘟疫的傳播並非是與病人身體接觸。現在正值夏季,食物腐敗變質的速度相當快,這樣一來特別容易滋生蚊蟲鼠蟻,而由於城外尚有大批的災民圍堵,將災民放進城或者把病患的屍體運出城,無疑都會使得這場由天災和瘟疫引發的災難進一步惡化,所以我想大人一定是在城中開鑿出一片空地,用來暫時填埋因瘟疫而死的病患屍體,沒錯吧。”
樓獻的額頭不自覺的滑落一滴冷汗,這個年輕進城到現在不過是數個時辰,竟然已經能從盤根錯節的線索中梳理出如此細致的推斷,當真是了不得。
而一旁的寧王臉上的表情就有些難以捉摸了,好幾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反而是顯得有些古怪。
蔣巽風直到此刻,運用的還隻不過是一些邏輯推理上的知識而已,作為一個現代人,又是社會上的精英人才的他平日裏的興趣就是玩一些邏輯推理類的小遊戲。他覺得這樣能讓他在結構工程學上有更進一步的提升。之所以說直到現在還都是他的邏輯推理,是因為他隱隱覺得這件事並非那麼簡單,或許等夜深人靜之時他會卜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