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墩沉思片刻,道:“軍師這麼一說,我倒是稍稍有些明白了。穀蠡王統領軍政大權,糜胥單於雖當壯年,但因為有恙在身,幾乎不問軍政大事,這些都全權由穀蠡王打理。若真如軍師所言,那豈非現在單於他很危險?”
軍師歎息一聲。道:“對於我們來說,危不危險有又什麼關係呢?你我終究是這被拋棄的一方。想來這三十萬大軍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被精挑細選過了,都是忠於單於的衛士。而那留在單於庭的,可想而知了。”
木墩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但他還是不明白,難道穀蠡王為了自己坐上單於這個位置,就不惜用三十萬的同伴來為他鋪路嗎?即便他登臨了單於之位,又能坐得穩嗎?匈奴的身邊還是虎豹環伺,蒙古始終是匈奴的大敵。
軍師似乎能夠看穿這位大將心中所想,道:“現在,大將您是不是能想通我為什麼說匈奴已經投靠了遼國了吧?諸多問題擺在那裏,遼國想驅狼逐虎,他們最終的目的是蒙古,西域這裏隻不過是佯攻,然而不投入大量兵力的話,如何能起到迷惑作用。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不日,遼國必將攻打蒙古。”
“那軍師覺得我們該如何做?”
軍師那張枯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神采,道:“大將可是忠於匈奴,忠於單於?”
木墩一愣,“軍師何出此言?”
“如果說直到現在,大將還是聽令於穀蠡王的話,那接下來的話我也不便再說,老朽願與大將一同埋骨在這西域邊疆。但若是大將還想要有回單於庭的打算的話,那老朽倒是有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
“置之死地而後生?”木墩有些不解。“莫非,軍師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不需要再聽從穀蠡王的命令了嘛?”
“哈哈,我剛想誇你聰明,你現在又犯渾了。你覺得他是一心為了匈奴的穀蠡王嗎?還是為了一己私欲的遼國走狗?”軍師那雙始終深邃的眼瞳中突然迸射出金芒來說道。
“好,既然軍師這般說了,那我也就豁出去了,一切聽憑軍師吩咐。”
“與西域合作。”軍師隻是簡單的說出這五個字,之後便不再作聲。
“啊?”木墩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良久,軍師都沒有繼續說話,他這才發現,原來軍師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就是這五個字。
雖然隻是五個字,但卻猶如雷霆萬鈞,在木墩的腦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他第一次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相貌醜陋的老者來。
枯黃的臉上雙眼微閉,似乎像是在等待木墩的回答,又像是睡著了一般,寧靜安詳。
有過了良久,木墩終於開口道:“軍師之言,怕是無法實現了。且不說匈奴原本就與西域是敵對關係,即便原本沒有結下生死大仇,但如今烏坦國一把大火可是燒死了我們整整二十萬的同胞啊。這讓剩下的這些兄弟如何能接受?匈奴從來隻有戰死的將士,沒有被屈服的叛徒。”
“大將此言差矣。將士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們此番來戰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