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淵抬起頭來,目光幾度變幻,臉上的悲痛,漸漸轉為堅決和狠厲,他沉聲說:“少爺從小跟我一起長大,隻要你能替他報仇,從今往後,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李離點點頭,他之所以不跟渡淵正麵衝突,是因為發現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這個渡淵,修為平平,卻擁有那麼濃鬱的煞氣,很不尋常!
他,很可能擁有不為人知的特殊體質,或者……
後一個可能,哪怕隻是一個猜測,卻依然成為阻止李離與渡淵動手的最關鍵因素!
渡淵……
他是被蘇家家主撿來的孩子,從小陪伴蘇墨岸左右,蘇家家主經常說,是上天讓他撿到渡淵的。
因為那次外出,他不下心跌下百丈深淵,幸而不死,在深淵中發現了被遺棄的渡淵,最神奇的是,他抱起渡淵之後,往前邁了一步。
僅僅一步,居然莫名其妙的出了深淵。
一步,渡過深淵。
於是,蘇家家主給他取名,渡淵。
兩人沉默半晌,突聞外麵傳來敲門聲,緊接著魯吉在外麵喊道:“少爺,天色已晚,您又舟車勞頓,需不需要用晚膳,我已經讓下人備好了。”
李離與渡淵對視一眼,衝房外說:“不用了。”
修行之士,打破普通人一日三餐的常規,如果真的是餓了才吃的話,一月三餐都屬正常。他們吃飯,多屬於品嚐美食。
“對了,少爺,小姐已經出關,現在回到了自己臥房,等您出來,我就直接帶您去見小姐。”魯吉說完,貌似就走遠了。
李離一臉愁容,他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見碧玲瓏!
渡淵在旁邊說:“時辰真的不早了,我們還是出去吧,放心,你安心去做你的事情,然後找殺害少爺的凶手,我不會露出馬腳的。”
李離點點頭,疑惑問:“外麵都是正盛的日頭,你們是怎麼知道天色已晚的?”
渡淵古怪的看了李離一眼,步伐輕移,從房間的角落裏,取出一個五輪沙漏,“當然是用這個了,你瞧,五輪沙漏的指針,指向酉時……已經是晚上了。”
李離感覺自己智商有些離線,是了,脫離天文後,隻能用五輪沙漏這種計算時辰的工具了。
不過,依舊太原始,中心神洲,不僅是神州大陸的聖地,最強者林立的地方,文明也高度發達。
九百年前,那裏就製造出可以隨身攜帶的計時工具,精準而小巧。沒想到時隔九百年,都未曾流傳到帝國來。
李離一拍腦袋,現在是想這些瑣事的時候嗎,當真糊塗!他急忙問渡淵:“待會要去見碧玲瓏了,我該怎麼辦?兩者一見,還不得馬上穿幫?”
誰知渡淵笑了。
因為長相的關係,看起來很憨厚。
“不用擔心,夫人是沒有見過少爺真容的。”
嚇?
李離受驚了,開什麼國際玩笑,蘇墨岸和碧玲瓏都結婚了,你說兩個人沒見過麵?
渡淵繼續說:“在結婚之前,少爺和夫人一直用書信交流。曾經,家主也想帶少爺,來見見夫人的,可是少爺自卑,硬是不願意。結婚那天,夫人一直披著蓋頭,然後被送入洞房……”
渡淵陷入回憶,嘴角咧出一抹笑意:“不怕你笑話,少爺性子自卑又懦弱,進洞房之後,竟不敢揭開夫人的頭蓋,偷偷溜到我的房間,和我擠了一宿。而第二天蒙蒙亮,夫人一行,便趕回了點陽宗。”
李離這下放心了,蘇墨岸和碧玲瓏,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
他轉眼,就看到表情古怪的渡淵,不解道:“為啥這麼看著我?”
渡淵支支吾吾了片刻,一咬牙說:“洞房晚上,少爺是因為害羞,才沒和夫人行床笫之事……如果夫人見到你,主動提及,你可要堅守住,千萬別睡少爺的妻子啊……”
李離白了他一眼,我來點陽宗是有正事,又不是來睡別人老婆的,思想太肮髒!
等等……
李離馬上反應過來,這是他不睡就能不睡的嗎,他現在的身份是蘇墨岸,是碧玲瓏的丈夫。晚上兩個人一起入睡,是再正常不過的吧?如果要分房,會不會引起懷疑?
“我說,你真的打算睡夫人?”渡淵的一張臉,變得鐵青。
李離臉一板,大義凜然道:“絕無此事,莫要瞎猜!蘇墨岸妻,我豈能欺?等到晚上,如果碧玲瓏要和我睡覺,我就推脫個借口,恩……就說突然有所感悟,要去石室閉關,行了吧?”
渡淵點點頭,覺得此法可行。
李離拄著下巴,試探性的問:“如果,我隻和碧玲瓏在一張床上睡覺,什麼也不幹呢?”
能睡柔軟舒適的床,誰會去冰冷的石室裏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