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大半天,還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不過江水水沒有絲毫懈怠,手腳冰冷的完全失去知覺,甚至沒有力氣走下去,她就手腳並用地繼續向前爬去。
突然,她看到不遠處的雪地裏,有一抹熟悉的藏藍色身影。
踉蹌著奔過去,定定看著地上的人好半天,像是不相信他是真實存在的。
方有汜身上落了厚厚一層雪,也在驚訝地看著她,仿佛不敢相信她會出現在這裏似的。
終於,江水水蹲下身,頭埋在他覆滿積雪的膝頭,發出低聲的嗚咽。
方有汜微微勾起嘴角,手覆上她的額頭,“水水,莫哭,我這不是好好的。”
“我以為……以為你出事了……以為你死掉了……”
“我沒事,我隻是走不動了。”
“還能走嗎?”
方有汜苦笑,“站都站不起來了。”
江水水背對他,蹲下身,“上來。”
“水水……”
“我也撐不了多久的,如果你不快點上來,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裏。”
方有汜眸光暗沉,默默攀上她的背。
江水水背著他,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山下走去。
方有汜眼眶一熱,險些落淚。
他從沒想到,她單薄纖細的身軀可以蘊含如此巨大的力量。
她本來就怕冷,這裏離山下幾百米的高度,酷冷嚴寒,她是如何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水水,哪怕我們今後過著各自的人生,隻要想到你在旭嶽雪山上為我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抱著這珍貴回憶,度過今後的人生。
想著想著,方有汜的意識漸漸模糊開來……
他仿佛又看到年少時的江水水,在白茫茫的雪地裏回頭,對著他盈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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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水最終還是沒能撐到山下,離山腳不遠的地方,零星住著一些當地的人家。
江水水雖然不懂日語,但是別人一看她背著一名昏迷不醒的男子,便知她遇到了困難,熱心收留下他們。
方有汜還在昏迷狀態,江水水喂他吃了一些稀飯。
端詳著他的睡顏,她輕輕撫上他冰涼的麵頰。內心百感交集。
分別的這五年,她真的很想他。
看見和他走路姿態很像的人,看見和他側臉很像的人,看見和他背影很像的人,看見笑起來和他一樣好看的陌生人,她都會不自覺的會想到他。
再後來,她回來了,兩個人的關係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也希望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她沒法看著他,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曾發生。
她無法麵對的不是他,而是那些慘烈的過去。
可是,假如他今天就這死了,她會有多後悔,沒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短暫時光……
爸,媽,女兒就是這麼沒出息的人,你們能原諒女兒的懦弱嗎……
思緒掙紮間,江水水的手不自主地掐出青白。
方有汜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柔軟的床鋪上。
房間內昏昏暗暗,隻有一盞吊燈亮著微弱的光。
坐在床畔的江水水見他醒來,冷著臉起身就離開。
方有汜見狀,猛地起身,攥住她纖細的腕。
“混蛋!放開我!”江水水瞪著他,眼睛睜得烏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