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一陣抱怨之後,不再理會三人驚詫不已的神色,又是一臉虔誠地朝櫃台一旁供奉的財神菩薩去拜拜了。
“菩薩保佑啊,保佑我的酒樓千萬不要這麼晦氣呀!菩薩保佑呀!我有好多的工人要養,要是這酒樓虧了,我的工人們全都要失業了,他們都是窮人呢,菩薩您一定要保佑我這裏財旺運旺啊!不要再這麼晦氣了,再這麼晦氣下去,我過幾天就要關門大吉了,菩薩保佑,保佑啊!”
晚上,未央在酒樓忙乎了一天,回到府中,便見琴兒正站在大廳裏焦急地等著。
“琴兒,有什麼急事麼?”
“小姐,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蘇神醫正在暗室裏等著你呢。”琴兒說完,就拉著未央朝後麵的暗室走去。
“蘇墨白在暗室等我?他怎麼了?有什麼事嗎?”未央疑惑地問道。
“小姐,你去了暗室就知道了。”琴兒隻是急急地朝前麵走去,臉上著急又帶著一絲不悅。
“琴兒,你這賣的什麼關子呢?我這剛從外麵回來,還來不及歇下,你就這麼急地把我往這裏拉,到底是有什麼急事啊?”未央有些頭疼地看著琴兒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雖然暗室就在眼前,但越是這樣,心裏越加好奇。
“唉,小姐,你還有心情歇息,呆會蘇神醫可要是讓別的女人搶走了,你可怎麼辦啊!”琴兒十分生氣了朝未央扁嘴抱怨道,小臉急得好像是自己的男人要被別的女人搶走了似的。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呢?”未央這下聽得更是一頭霧水了,隻好朝暗室裏走了進去。
進到裏麵,未央就見蘇墨白正坐在床上,為一個隻穿著裏衣的蒙麵女子打坐運功。
“哪,就是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跑出來的,蘇神醫今天下午將她帶回來之後,就一直關在這個密室裏,也不準任何人進來。”琴兒一臉敵意地瞪向床上一直閉眼運功調息的女子,憤憤不平地指控道。
“蘇墨白這不是在給人療傷嗎?瞧你急成這樣,難道你喜歡蘇墨白?”未央一臉笑意地扯下臉上的麵紗,朝琴兒曖昧地笑道。
“小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怎麼可能喜歡蘇神醫,他是你的男人,我是怕你平時太好心了,哪天連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搶走了還不知道呢。”琴兒急得在一旁直跺腳,又氣又急又羞又怒地朝未央辯解道。
“琴兒,你胡說什麼?沒事竟在這裏瞎胡說。”未央這才算是明白過來,琴兒是在擔心自己,心裏微微一暖,卻突然想到今日在酒樓發生的事情,眸底一寒,朝琴兒嗬斥道。
先不論她是不是真的對蘇墨白有好感,但即便是自己現在愛上了蘇墨白,她跟他也是永遠也不可能的事情。
大仇未報,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心思談及感情,再說已經受過一次傷,那種痛已深深刻進了自己的靈魂之中,雖然自己再世重生,卻不敢再觸及感情,更別說再去愛上別的男人了。
“小姐,我哪有胡說???。”琴兒小臉十分委屈地低了下來,聲音竟帶著一絲哭腔。
“琴兒,你還沒有胡說。”蘇墨白略帶不悅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兩人的說話。
未央轉身,就見蘇墨白神色有些疲憊地從床上站了起來,輕皺眉頭,緊抿著唇,眸光有些冰冷。
“我???。”琴兒想要再爭辯,卻被未央及時地拉住了。
“琴兒,我累了,你去給我泡杯茶來。”
“是,小姐。”琴兒聽話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便退了出去。
“她是誰?為什麼要帶到這暗室裏?你難道不知道這暗室是我爹專門修建的,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帶進來的,若是這日後沈府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難道你來負這個責嗎?”未央待琴兒離開之後,才冷冷地朝蘇墨白發作起來。
“你過來看看不就知道她是誰了?”對於未央的質問,蘇墨白先是一怔,眼底閃過一抹苦澀,卻依然溫柔地牽起了未央的手朝床邊走了過去。
未央看著蘇墨白牽住自己的手,眼神微微閃過,不著痕跡地從他手中抽出,在床邊坐了下來。
“是她?你是在哪遇到她的?”未央輕輕掀開女子的麵紗,渾身一震,臉上大為驚奇地看著蘇墨白問道。
蘇墨白卻沒有回答未央的問題,隻是雙手背在身後,一隻手輕輕地撫著那一隻未央剛剛抽離的手心,感受著方才殘存的餘溫與柔軟,微笑中多了些許的憂傷。
未央見蘇墨白沒有答話,不再追問,立即從床上站了起來,朝外麵走去。
過了一會兒,蘇墨白就見未央領著劉叔與小六子走了進來。
“劉叔,將她抬到我住的那間偏房去。”
未央說完,頭也不回地便朝外麵走了去。
蘇墨白似乎早已知道未央要做些什麼,並沒有阻止,而是默默地跟著走出了暗室。
來到大廳,未央又叫人送來筆默紙硯,修書一封交到了家奴的手中。
“馬上去內府監局伍大人府上,一定要親手將這封信交到伍大人手中,記得,是親手交到伍大人手中,明白了嗎?”
送信的家奴點了點頭,便一頭奔進了夜色當中。
“琴兒,你馬上傳個消息給宮中的細作,讓她們查查伍理夫人的來曆,還有,當年華貴妃是否真的死在了冷宮之中,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未央又向一旁的琴兒吩咐道。
“好的,小姐,我馬上就去辦。”琴兒不明就理,但見小姐臉色凝重,不敢多問,連忙轉身走出了大廳。
待人走光之後,未央才緩緩地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起茶來。
“央兒,你為何如此關注華家的事情?這三年來,你為何每年清明都會去華家的墳頭掃墓?是華家與你有什麼淵源嗎?”蘇墨白見未央神情凝重,想起華家雖早已滅門,可這幾年來未央卻一直十分觀注華家的事情,甚至一直暗中派人調查當年華家的那樁滅門案,不禁斂神認真地追問起來。
“我想要做什麼事情,似乎與你無關。”未央放下茶杯,絕美的臉上神情清冷淡然,冰冷的話語透著一絲決絕。
“央兒,你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了?還是太累了?為何你突然之間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蘇墨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未央清冷的麵容,眼底閃過一絲痛色,聲音依舊溫柔得如同一陣春風,融暖人心,還帶著絲絲關切。
“我很好,也不累,還有,我想告訴你的是,這是沈府,我沈未央的家,我是什麼樣的人,想要做什麼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因你是我的師兄,所以我奉勸你一句,如果你有這份閑心來過問我的事情的話,那還不如把這份心思放到鑽研醫術上會收獲得多,反若不然,我想,你所做的一切,將會白費功夫。”
未央的話,一字一字,落到他心上,像是一把把帶著鏽跡的鈍刀,使勁地割鋸著,狠狠地發疼,而他卻無力抵抗,隻能任默默地承受著這疼痛。
蘇墨白緊攢的雙拳,凸起的青筋似要爆裂開來,眸中的傷,深了又深!在這個寂靜的夜裏,他似乎聽到了心被撕裂的聲音,是一種沉重的哀傷曲調。
他以為,這一個月來,他已經走進了未央的心底,他以為,那一夜在溫泉池中的吻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以為,自己的默默付出,終能得到她的回應。
可是,他以為也隻是他自己以為而已。
眼前的事實,終究還是在殘酷地告訴他,未央的心,仍然如同千年冰封的湖底,任他怎樣敲打,仍然無法將那片冰層破開,任他怎樣的溫暖,也無法融化她心底的那團寒冰。
蘇墨白終是挪動了腳步,僵硬的轉身,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無法逃離,隻能緩緩地遊走在寂靜的夜裏。
幽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印在地上的影子是蕭瑟的淒涼,帶著無法言說的哀傷,在他的整個世界無限蔓延……在他轉身離開後,未央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的清明,望著蘇墨白離開的方向,未央的麵容平靜無波,好像方才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小姐,您吩咐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琴兒走了進來,來到了未央身邊說道。
“知道了,蘇墨白救回來的那個人醒了沒有?”未央點了點頭,神色依舊冷清地問道。
“沒有,還在昏睡當中。”琴兒搖了搖頭,看向大廳,卻不見了蘇墨白人影,便好奇地向未央問道:
“哎?蘇神醫呢?剛才不是還在這裏陪小姐說話的嗎?怎麼才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