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亮燈後,可以看清這屋子的樣貌,不大,二十平方米左右,左側用簾子隔出一小塊區域作為臥室。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個櫃子、一張矮桌、一張床、和窗台上放著的一口小魚缸,魚缸裏麵漂著水草但沒有魚,除此之外就隻有一種閑置久了積出的灰塵味道。
女人走到窗前打開窗子,讓屋裏多了一絲流動的空氣。
“她走了之後,立刻就有人來找我了,於是我什麼都沒有動,除了她養的那幾隻金魚沒過多久就死了,我就給扔掉了。”
“真是麻煩您了。”司念說。
“不客氣,你們先看吧,我去給你們沏壺茶。”
“誒,謝謝紅姐。”
司念正沉思著,隻見女人已經小步退了出去, 嘴角卻掠過一抹森森的寒笑。
她心中一驚!
再一看,女人還是那樣,禮貌的點頭離去。大概看走眼了吧……司念心想。
就看女人前腳剛邁出門,孫澗生後腳就撲上去開始翻箱倒櫃。
“傻站著幹什麼快點動手啊,你還想拍個照留念?那個王什麼秋同學,一句話不說也來幫幫忙啊。”
孫澗生說完這話,王沂秋倒是聽話慢慢走進來,但不知道是因為被叫不出名字還是什麼原因,他隻是停在窗前那口魚缸旁,俯身盯著水草擺動的樣子,絲毫沒有要動手幫忙的意思。
孫澗生也沒再理會他們二人,自顧自的動起手,直到他“哢!”的一聲用刀拆開了櫃上的鎖,司念這才反應過來。
司念拉開那道簾子,一切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能看得出屋主是個整潔的人。
她太熟悉母親的習慣了,這麼多年,這熟悉的樣子幾乎沒怎麼變,仿佛分開才幾天。百感交集之餘,她開始仔細翻找,期望興許能從這遺留的某處找到母親司璿的去向。
司璿是個規矩人,衣物還是用品都喜歡放在固定的地方。打開櫃子,左半側掛著幾件秋冬大衣和一些疊好的內衣褲,右半側是些書本和文具再沒有其他。
司念翻了翻那些書,大部分都是地理雜誌,母親最喜歡看的就是地理雜誌了。然後是幾本小說和一本並沒有名字的讀物,這本讀物的封麵是明亮的桔黃色,很跳眼,她拿出來翻了幾頁,是本配插圖的兒童讀物,便隨手放在了地上。
桌子有兩個抽屜,左邊放著洗漱用品,右邊放著一張地圖,司念攤平地圖,上麵除了密密麻麻的等高線,一個字都沒有。
孫澗生這時湊上來,兩人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地圖,而這似乎顯得它更重要了,便把它收了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鍾頭,這屋子裏的東西就都倒騰的差不多了,翻遍地毯下麵和櫃子後麵,找到的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就隻有一張地圖,外加從大衣口袋裏摸出的一隻珍珠胸針,司念把它收起來留作紀念。
這期間,名叫紅的女人回來送了一趟茶水和點心,收拾完後的王沂秋,正吃著點心繼續觀察他的水草。孫澗生則坐在桌子上看那本沒名字的兒童讀物,隻看圖花不了五分鍾。
司念正在把一切擺成原來的模樣,她想來時怎樣離開時就怎樣,盡管她知道,母親不可能再回這個地方了。
回憶起以前在鼠洞的幾年,那段日子真的艱難無比。母親靠做各種苦力為生,但在必須犯罪才能生存的鼠洞裏,仍舊食不果腹,她隻有去偷、去騙,或是躲在垃圾場附近翻找別人丟棄的食物。
她整日四處勞累,就是為了能給自己換來一個起碼安穩的住所。
有一次,年幼的司念聽說附近有個煙館正在收女孩兒,那裏有很多食物、衣服,再也不用母親去受累了,她向母親說自己想去那裏,卻遭到生平第一次來自她的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