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 不管怎樣還是家鄉好(1 / 2)

“老家也下雪了。”

“你怎麼知道的?”在大鋪的一頭冒出了一個腦袋,眨了幾下眼後問從外麵進來的耐門。

這是內地到新疆的人非常熟悉的情景,從地上挖個坑下去,用木頭排成龍骨架,上麵覆蓋用蘆葦做成的簾子,而後蓋上土,再在屋中間用土磚搭一個簡易的火爐子,就可以度過新疆漫長的冬季了。

“剛才我路過老板的小商店時看見播報的天氣預報。”

耐門在門外鏟了一鍬煤從門外進來瘩在火爐上,然後又拿了個鉤子把爐堂造了造。頓時股股黑煙騰空而起,迅速彌漫整個室內。

“嗨,嗨,你輕點嗨,弄得滿屋是灰,哪個受得了?”說話的是孬狗,是到了新疆以後才碰上的,他比耐門早來兩天。

“莫說,這新疆的煤就是好,隻要用火一引就燃起來了,不象我們老家那些煤,裏麵全是石頭,碼那麼高的煙囪都扯不了火,還得買鼓風機才可以。

“老家那是什麼地方呀,肟屎都不生蛆,怎麼能夠和大新疆比呢。”

“孬狗的話又太絕對了,至少家鄉的青山綠水比這這裏的好吧。”這時又從大鋪的角落裏冒出了一個人頭,他叫豹雞母,這豹雞母在趕節節車來的,在寶雞火車站站台上閑遊時遇見耐門一行的。

“家鄉雖然有青山綠水,可出門不是坡坡就是坎坎,更沒有這裏的大漠奇觀。”

“這裏的風沙真叫人受不了。”

“這裏雖然有風沙,但一到冬天就不幹活了,不象老家,一年到頭就是到了三十月還在忙。”

“那以後就在這裏找個婆娘安個家算了。”

“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現在連飯都沒有吃的了,還說這些。”

“不管怎樣還是家鄉好,看你們那熊樣兒,兩個月前連火門都找不到的人,現在就侃起了新疆和自己的家鄉來。”耐門放下鐵鍬,卷著新疆的墨盒煙。

“我看你也好不了到那裏,你還記得你提著褲腰的那情形不,簡直笑死我了。”豹雞母在鋪裏伸了個懶腰後又打了個哈欠。

火車在沉悶的汽笛聲中徐徐駛離站台,但站台上的服務人員看見還在不停地從車窗上往裏塞人。

車相內的擁擠程度可以說是人重人,按規定每排座位隻坐五個人,但現在卻座在上麵的一般都在七八個,過道裏,座椅下都是人,能夠呆在廁所裏的都是比較幸運的了。

耐門擠在人群中,死死抓住他的褲腰,旁邊的是一個高大的婦女,她身體正麵壓著他的膀子。耐門的嘴幾乎是靠在那女人的乳房上,但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兩砣特別東西的存在。隻從人縫裏亮出迷茫和無助的眼神。尋找自己的同伴。

“你在這裏啊,頭兒帶了幾個人在找你呢,以為掉在站台上了。”同路的人問耐門到,

“那些人呢,”耐門用手臂靠了靠那女人的胸部。

“啪”突然,一個耳光落在了耐門的臉上。

“你怎麼打人呢。”

“他對我老婆耍流氓。”

同行的幫耐門還了一拳,由於太過擁擠,他發出的拳沒有什麼力量。

“這麼擠,誰耍流氓了。”

哎,鬧個啥子哦,這麼擠,也不看看你那婆娘是個什麼樣子。還自以為是貂禪啊,眾人一說,那男人覺得非常尷尬,於是拉著那愧婦到別處去了。

列車在山溝裏就像一頭老牛,不停的喘著粗氣。

“這是哪裏啊?山怎麼這麼陡啊,你看那半山腰上還有人在耕地,如果是滾下來,屍首就找不到。”

“我們已經過了陽平關,進入秦嶺地界了,這裏的山勢就是這樣子的。”

車窗外,陽光斜照在高高的懸崖上,被風修剪過的樹枝努力的向一頭伸展,仿佛在傾聽從深穀裏風聲中的隱約謎語。挺拔的鬆塔上,幾隻老鷹在悠閑的盤旋著。柿子樹上的葉子如燃燒的火焰,映襯著滿樹金色的果子,滿目秋色如掛在窗口的油畫。

“啊,我的包,我的包不見了。”突然,耐門大叫起來,一副哭腔。

“你,你,這才上路呢?”帶路的在聞訊以後立即趕了過來。“你仔細回憶下上車以後的每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