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本不想讓沈燁跟著,可這個家夥對北野寒似是有十萬個不放心,非要亦步亦趨尾隨者,不然就不讓沈晴過去。而沈晴也隻好應允了,看那表情似乎比小時候替街坊鄰居的老人們照顧孫子還心累。沈燁自然是沒什麼好累的,樂嗬嗬跟著進去了。
可等進了帳子,沈晴才發現這導演係居然是按著北庭王接待使臣的規格辦的,而四下看去,卻並沒有北庭王的影子。大概是沈晴的疑惑一點不落地看進了北野寒眼裏,北野寒開口解釋說,“現在北庭的王權由我掌管,坐吧。”
沈晴滿麵狐疑地回首看了一眼沈燁,沈燁做了個心安的眼神,也便示意她坐好,自己上前行禮問道,“不知將軍此言何意?”
“先王已逝,王位有我繼任。議和之事與我交談便好。”
“那令王兄......”
“他死了。”北野寒麵無表情,令人難辨悲喜。
“死了?”沈晴滿麵困惑,小聲問,“怎麼會這樣?”
沈燁對著個結果倒不是特別震驚,但驚訝還是有的,蹙眉問道,“請恕在下冒昧,敢問令王兄由何故離世?”
“被人殺了。”北野寒說,“那個叫於江的軍師,叫人下的毒。”
“這......”沈晴麵色更加疑惑,“下毒?於先生是仁義君子,行事向來光明坦蕩又怎麼會用這樣不光彩的方式?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沒。”北野寒深吸一口氣,麵色似是誰分疲憊,緩緩開口說,“他臨死之前承認的。我沒殺他,他是自殺的。”
“嗯?什麼意思?”
“就是你說的君子之道。他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齊國也好,北庭也好,誰都不該肆意任為。為了救他口中的天下人,他殺了北庭的王,然後又自刎謝罪。”
沈晴久久的沉默,最後抬頭看一眼北野寒,開口說,“還請...大王節哀。”
“嗯。沒事,他做的對。”北野寒抬頭望向帳外,又像是望向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悵然說道,“如果我王兄活著,今天你們來商量的就不是議和了。他要征服天下,就沒人能攔的住他。可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是時候收手了。”
“嗯。”
一場議和宴席辦的肅穆而沉悶,宴席上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北庭英雄隕落的悲傷裏,良久都無人開口。
一場宴席平安落幕,兩國握手言和的消息隨著夏日的疾風傳遍了兩國上上下下各個角落,而議和的隊伍卻在歸程中盡數覆滅,傳言說,是北野鋒的舊部判亂,又有人說,是北野鋒的亡靈複仇。但事發突然,所有人都人間蒸發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事情的真相也再沒人知曉。
不過後來又有人說好像在南方某個村落裏常常有人會看見載滿了錦繡與綢布的馬車往深山裏去,而馬車上偶爾也會傳來一陣陣奇跡敗壞的罵聲,隨即便是沾染了染料的布絹從馬車上拋下,上麵畫著的都是同一個女子的模樣。
哦,也有時候罵聲過後,車上丟的會是一個白瓷罐子,而裏麵裝著的常常是一隻隻腦滿腸肥的蟋蟀,清一色個兒大翅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