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魏曉蝶(1 / 2)

1981年政府規劃,責令全村人整體遷移。得到了消息,村長把人們都召集到了一起,把消息告訴給大家以後,眾人紛紛向山下搬。我心說這是好事,聽說山下的世界更不一樣,那裏有電,有電視機,以後不用點蠟燭了,也可以有電視機看了。聽到這個消息後,我真是開心的不知該怎麼形容。

可是媽媽卻並沒有這種想法。她說她不喜歡山下的生活,已經習慣了在山上住,不想搬下山去。

因為這件事情我還和媽媽吵過好幾次,哭鬧著要和人家一樣搬到山下去住。最重要的是看到小夥伴們都搬走了,隻剩下我們自己在這裏,實在是沒有意思。再後來我還為這事絕食,不搬下山我就不吃飯了。

可是媽媽卻意思堅定,死活都不願意搬走。起初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這麼願意留在山裏,直到後來半夜裏聽到媽媽自己一個人在房裏哭,我才慢慢清醒過來。因為我們沒錢,當初爸媽一起存下的那些血汗錢都被爸爸在山下弄丟了……

後來媽媽帶著我一起去爸爸的墳前拜祭時,還大哭過一次。像是心裏的委屈無處排泄,來到這裏終於得到了抒發一樣。哭的肝腸寸斷。

那天媽媽向我坦誠,說起了當年的許多事情,當然,因為我的年紀所限,大多話我都沒聽懂,隻是她很明確的告訴我說,我的年紀早就應該去山下上學讀書了,隻是因為家裏沒有錢,所以才會讓我這麼一直玩下去。再過兩三年,等田裏的莊家賣的夠學費了,就會讓我下山去。

那時我心裏的概念卻變的隻剩下兩個字來表達,那就是否定。我堅決的回媽媽說,“不,我不去,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可她卻淚中帶笑的說“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你要上學,這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算到那一年,其實我已經9歲了,按其他孩子來說,這個年紀已經要上一年級了。

又是一個午夜,我睡不著,躺在床上反複思量媽媽白天說過的話,我開始覺得我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為了下山居然和媽媽賭了那麼多天的氣,害的媽媽還哭了好多次,我真是一個壞孩子。

如今的村子,已經不是從前了。那時候這裏的夜晚家家燈火通明,而現在,到了晚上整個村子裏就隻剩下了我們一家。顯得整個村子空落落的,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

透過窗子向外看,外麵一片漆黑。呆呆的看了一會,心裏不覺一陣自嘲。心說又不是有月亮的晚上,外麵又怎麼可能會亮呢。正想躺下繼續睡覺,卻見外麵的柳樹下忽然亮起了一個燈籠,白色的燈籠裏卻點著一個綠幽幽的火苗。那燈籠在樹下懸掛著,隨風一吹搖搖晃晃的,甚是嚇人。

我轉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屋裏,又使勁揉了揉眼睛,心裏暗暗一說,不會是屋裏的蠟燭映到玻璃上,讓人看成的錯覺吧?可當我再次轉頭去看外麵時,那燈籠不僅還在,而且樹下還多了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乍一看,那人好像在那裏背對著我站著,可再仔細一看,那人又像是在呆呆的看著我這邊。弄的我頓時毛骨悚然。

又愣了一會,那人忽然抬起了手,慢慢揮舞好似正在向我招手。我不覺一怔,心裏莫名的懼怕。可看起那人的個頭,再看看那人的身形,好像還有點眼熟。忽地心裏一緊,忽然想起外麵的人好像那段時間和我說話的魏曉蝶。

悄悄打了房門,躡手躡腳的從屋裏跑了出去。而當我到了外麵,那樹下掛著的燈籠卻又變成了紅色,而不是剛才看到的白色了。我開始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來到了樹下,果然那個在樹下站著的人,正是那天剛過的魏曉蝶。我問她“你幹什麼呢?”

“玩啊!”

“你沒有和他們一起搬走?”

她嗬嗬一樂隻把頭輕輕一搖,回問我“要不要一起玩捉迷藏?”

“捉迷藏?”我心下一怔,使勁搖腦袋。心說這是什麼地方啊,村子裏都已經搬空了,如今這裏和鬼村有什麼區別?還玩捉迷藏,小心被鬼捉走了!

她卻又是嗬嗬一樂,“逗你玩呢,你不會認真了吧!?”

看她笑的很是開心,可說實話我是真的沒覺得哪裏就好笑了。

“你在哪裏住?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麵玩啊?”我問她

她也不回答我,就隻問我“要不要一起玩遊戲?”

“玩遊戲?”我來到樹下還仔細看了看掛在樹身上的燈籠,剛剛在屋子時明明看到了是白色的燈籠,這個時候怎麼就變成了油燈了呢?

忽然一聲狗吠遠遠的在遠處傳來,我被嚇了一跳。心說這是誰家的狗沒跟著主人一起搬走呢?可再轉眼去看那個女孩,她卻一下子不見了,就連樹身上的油燈也不見了。而隻剩下我自己獨自站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