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蒙蒙本以為,她能在這一天揭開陸小楊的麵具,把他這個騙子的真實麵目曝光,從而挽救她即將離她而去的一切,挽回她即將損失的名利,但是在這一刻,她終於看清了事實。
陸小楊不是騙子,從一開始就不是,盡管他的一言一語都像是賣假藥的,不死藥的宣傳語也跟電視上賣假藥的差不多,基本隻是稍微改動了一下就搬過來用的,但他真的不是騙子。
不死藥的存在很不科學,對,但是這不科學的一幕,現在真真切切地展現在她麵前。
盡管陳蒙蒙真的很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但是事已至此,她就是不願意接受也得接受了。
怔怔地望著高台上的陸小楊,看著陸小楊好像沒有情緒波動的臉,那張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輕笑,陳蒙蒙很想知道,陸小楊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卻忘了身後的攝像機還在工作。
對陳蒙蒙來說,陸小楊就像是她人生的終結者,但是對陸小楊來說,陳蒙蒙卻隻不過是一個踏腳石,盡管她曾經給陸小楊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但是結果依舊不會被改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抓住時機的人很可能一炮而紅,但是過分執著於時機的人,往往一個選擇錯誤,將陷阱誤認為是自己得道飛升的契機,那結果隻有一個,就是一炮而亡!
陸小楊可沒有心思去揣測陳蒙蒙的心思,作為一個踏腳石,在她製造出輿論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失去了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了,在陸小楊看來,她不過是一個路人甲罷了。
親手毀滅了陳蒙蒙的人生,但陸小楊卻絲毫不去在意,因為那都是陳蒙蒙自己找死。
站在台上,陸小楊沒有去看台下,而是繼續用不死藥治療傷號的斷臂,隨著不死藥一點一滴地落到傷號的新生組織上,原本安靜下來的肌肉組織,終於再次開始了蠕動。
台下的歡呼聲,喊叫聲,尖叫聲似乎和陸小楊沒有半點關係,那群瘋狂的圍觀群眾,在陸小楊麵前也像是空氣一樣,陸小楊的目光,隻是放在麵前正在重生的肌肉組織上。
先是血管,後是肌肉,等到肌肉組織生長完成,一層薄薄的皮膚終於出現在了斷臂的傷口上,將原本血紅色的肌肉組織覆蓋了起來,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厚。
前後大概隻用了一百四十毫升的不死藥,原本駭人的傷口,除了那像新生兒一樣嬌嫩的皮膚,卻像是經過了三五年的修養一樣,完全不像幾分鍾之前一樣。
“好了,以後小心一點。”終於完成了斷臂傷口的治療,陸小楊也沒有浪費燒杯裏的不死藥,和已經感動得涕淚橫流的傷員說了一聲之後,就讓羅浩生把準備跪下的傷員送下高台。
不死藥並沒有讓傷員重獲新生,也沒有讓失去的手臂回來,但是卻提前結束了傷口的愈合,讓原本行動不便,而且需要靠麻藥抵抗傷口上不斷的痛苦折磨,讓他提早擺脫了煎熬。
什麼能讓兩萬多個人保持安靜,那就是對不死藥的期待,又是什麼能讓兩萬多人一起發自內心地鼓掌,那就是不死藥對他們期待的回饋,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在斷臂的傷號被送下台的時候,台下的一萬多位群眾和四周樓房上的每一個人,都放下了望遠鏡,忘情鼓掌。
盡管陸小楊之前已經說過了,他使用的不死藥是稀缺產品,和他們這些人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就算是普通的不死藥,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滴難求,但是那又如何?
陸小楊證明了自己,也證明了不死藥,證明了他們之前的愚昧,盡管這讓之前的他們顯得無比的愚蠢,但是在不死藥的功效麵前,這一切都算不上什麼了,隻有掌聲能夠表達他們此時的心情,也隻有發自內心的掌聲才能配得上高台上的陸小楊和他的不死藥。
而在人群外,站在一起看向高台的江別鹿和林宛瑜,此時也是跟不要力氣一樣地拍著手掌,在場的這些人,很少有人能真正知道,不死藥的成功意味著什麼。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陸小楊所關心的,陸小楊現在最關心的,是如何在不死藥的功效得到證明之後,繼續提高群眾熱潮,製造出更大的輿論,為他和不死藥造勢。
當第一位接受不死藥救治的傷號被送下高台,在人群漸漸冷靜下來,繼續翹首望向高台上的時候,江別鹿安排的第二位傷號也是被送上了高台,在萬眾矚目之中。
這個傷號的出現,不但是台下的看客們,就連高台上的陸小楊和羅浩生都是忍不住為之側目,因為這個人是躺在床上被吊上來的,而隨著他的出現,一股燒焦的味道也是彌漫開來。
林宛瑜安排的第二位傷號,是一個大概十來歲的小男孩,十分可愛,隻不過額頭上的汗珠和緊握的拳頭,都在告訴陸小楊,他承受著他這個年紀難以忍受的痛苦。
從這個小男孩的胸口,到他的膝蓋上方,一片片黑色的燒焦物質粘在皮肉上,觸目驚心。
在小男孩被送上高台的時候,陸小楊已經顧不上去思考其他的問題,也不管什麼造勢不造勢的了,他心理唯一的念頭,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幫這個小男孩擺脫痛苦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