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嬌嘿嘿笑了笑, 覺得鼻尖有點癢, 便低頭揉了揉鼻子。然而她一時忘了現在她的鼻子比之前“脆弱”的多, 沒注意揉的勁兒有點大了, 等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 兩管熱流已經順著鼻孔流了下來。
徐嬌嬌下意識地就仰起頭, 同時伸手要去捂。
有人攔住了她的手, 是那個漂亮阿姨。
高鳳竹把手裏的紙巾團成團先給她捂上,以防血滴到衣服上,又趕著去把紙盒拿在手裏, 虛攬著小姑娘的背帶她去找衛生間,“怎麼流的這麼厲害?以前也這樣嗎?”
徐嬌嬌拿紙團捏著鼻子,悶聲悶氣地回答, “不是啊, 就這一次,這幾天上火。”
進了衛生間, 高鳳竹把紙巾盒放在洗手池旁的架子上, 拉徐嬌嬌讓她站到洗手池邊, 打開水龍頭, 她自己卷起袖子撩了涼水往徐嬌嬌後頸上拍。
徐嬌嬌手裏的紙巾很快被血浸透了, 她想抽幾張新紙, 但紙巾盒在高鳳竹這邊,她夠不著。
反正臉下麵正對著的就是洗手池,她也就不管了, 索性放開手讓血一滴一滴往下滴, 然後順著水衝下去。
她手裏握著髒了的紙團,眼睛左右瞟著找垃圾桶。
高鳳竹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找垃圾桶扔手裏的髒紙團,便伸手過去,“給我吧,垃圾桶在身後呢,你夠不著,我幫你扔。”
徐嬌嬌很不好意思,“有點髒啊,我怕血沾到你手上。”
“沒事兒,這不臨著水呢麼,沾上了一洗就幹淨了。”
徐嬌嬌就把手裏握著的血紙團遞給了高鳳竹。
高鳳竹扭身要往垃圾桶裏扔,在脫手的那一瞬間,心裏一動,突然又收回了手。
她回身看了一下,小姑娘正仔細地撩水洗臉吸鼻子,根本沒注意身後。
手裏握著紙團,她心裏左右不定,一時想這孩子是有親生父母的,你還盼著什麼呢?一時又想,反正不費什麼事,權當給自己去去疑心也好。
高鳳竹心思瞬息萬變,現實中卻也不過幾秒的間隔。
然後她悄悄把手裏的血紙團塞進了上身的西服口袋裏,再轉過身去若無其事地繼續幫小姑娘往後頸上拍涼水。
高鳳竹並沒有在郭長源家呆太久。
等張悅情緒平靜下來後,高鳳竹仔仔細細問了郭煜還有沒有關於拐賣他的人販子和一起被拐賣的孩子等等相關的記憶。但是郭煜的回答卻是不知道,不記得了。
“除了記得家在北京其他都不記得了”他這麼說。
高鳳竹......很冷靜。
或者可以說,她腦子這會兒有點空。
被張悅一家送出門的時候,高鳳竹都不記得要跟朋友道別,腦子裏隻剩一個念頭在不停打轉:看起來隻剩緊跟警方這一條路了,也許警察能在郭煜的養父母那裏能夠拿到人販子的線索。
她一上車就幾乎是癱靠在了後座上。來前鼓得滿滿的心勁兒,此時差不多泄的一幹二淨了。
好比沙漠中幹渴了許久的旅人,突然看到一片湖泊,以為是生的希望,狂喜著撲過去,結果卻啃了一嘴滾燙的沙子。
那不是希望,隻是虛幻的海市蜃樓。
不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況了。
但還是失望的無以複加。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拿雙手蓋住了臉。
剛剛看張悅哭的那麼慘,高鳳竹在心裏卻無比羨慕,等到哪一年那一日她才能這樣哭上一場?
“高總,已經4點20了,是回公司,還是直接開去隴桂園?”
“回公司。”
車緩緩駛出小區大門,融入路上的車流中。高鳳竹閉上眼倚在靠背上,意識逐漸朦朧。
恍然聽見手機鈴聲響起,接起電話,那邊是個年輕的女聲,“高總,DNA鑒定結果出來了,DNA序列匹配度99.99%,她就是您的親生女兒!”
“她,哪個她?”
“高總您忘了?就是青田市那個雙腿被敲斷給人放在街上乞討的小女孩。”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不是在孤兒院嗎?當初的結果不是排除了親子關係嗎?哦,不對。想起來了。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啊。
“高總你糊塗了吧?就是昨天的事啊,咱們不是昨天報的警嗎!報警之後才取得DNA樣本你忘了?操縱孩子行乞的團夥兒才剛剛被抓進警局!你記錯啦!”
啊?啊?是嗎?我糊塗了?我女兒找到了,我的寶貝腿壞了,我得去孤兒院把她接回來,有壞人害了我的寶貝,媽媽得去保護你,媽媽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