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附中, 無論是初中部還是高中部, 每周都會有兩節課是自由活動課, 算是給學生一個休息的時間。
初三的自由活動課, 安排在每周二、周四的下午第三節課。
這天周四, 下午第三節, 初三學生的自由活動時間。
操場上有很多學生順著塑膠跑道慢悠悠地散步。
一對兒少男少女原本並排走路, 兩人之間隔著一截距離。沒過多久，那個男生突然靠近一步，拉住了女生的手。
“唉, 你幹什麼？這是白天！”那女生一邊往外掙一邊擔心地四處張望，“被經過的老師看見了怎麼辦？”
“哪兒那麼巧啊？你膽子也太小了。”那男生道，還舉例子, “你看前麵, 看人家倆人，大大方方手拉手地走。”
那女生有點近視, 聽男朋友這麼說, 就使勁兒眯起眼一瞅, 然後男生翻個白眼兒, “你跟人家比？你比得了麼你？”
“有什麼比不了的, 不都是倆胳膊倆腿兒, 撐死了他們膽子比咱壯點兒。”
“哎，不是這意思。”女生道，“前麵那個男生叫郭煜, 是我們班的, 他跟她女朋友現在也算有名的優等生情侶了。他還是跳級上來的，這才半年，就又從中間爬到年級前三了，他女朋友據說學習也好，在她們班裏也總是前幾名。他們倆談戀愛，家長都不管的，現在老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都不怎麼管的。”
“喲，那咋辦？哥也去考個年級前三，再回來牽你的手？”
......
每周的自由活動課，是郭煜和淩欣冉難得的獨處時間。
他們並不像學校裏的其他情侶一樣，三餐一起去食堂吃飯。
淩欣冉有自己的女生小圈子，她平時會和自己班上的好友一起吃飯。
郭煜麼，如果可能，他每天都想最大限度地和淩欣冉待在一起，但他也並不強求，嬌嬌和他不一樣，她喜歡交朋友。
而每天下晚自習後回寢室的那段路程的獨處，不僅嘈雜而且短暫。
因此，相比而言，郭煜更喜歡每周的兩節自由活動課。
悠閑，時間又充足。
隻是校園裏可供小戀人們停駐的地方太少。
學校西邊鋪著大麵積人工草皮和400米塑膠跑道的操場，算是其中比較受歡迎的一個。
他們一邊沿著跑道慢悠悠地走，一邊隨意聊著，照例，大多時候都是淩欣冉在說，郭煜在聽，之前的時候，聊天內容都是圍著學校生活在轉：
語文老師今天穿了一身火紅的裙子卻搭了黑色絲襪看起來特別別扭啊；
最近各科老師都打雞血一樣發練習卷子，寫都寫不完啊；
班裏某某某男生背著他外班的女朋友跟本班的某某某女生在搞曖昧啊；
......
諸如此類。
郭煜一直聽著，偶爾插句話評論一下。
說完寢室室友們鬧別扭冷戰的事，郭煜晃晃她的手，“走六七圈兒了，累不累？咱們去草坪上坐著吧。”
看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淩欣冉莫名想起自己前不久看過的電影裏的一句話“這麼多年，牽著你的手，就像左手牽右手，沒有感覺，但砍下去也會疼。”
那電影是個特別壓抑的題材，講一個中年男人在妻子和情人之間徘徊不定的故事，叫《一聲歎息》。
淩欣冉想，其實在牽手這方麵，青梅竹馬和多年夫妻頗有異曲同工之處。
她想到這兒，便舉高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笑著晃一晃，對郭煜道，“想起一句話，說是‘牽著你的手，就像左手牽右手’。”
“嗯？”郭煜牽著她往中間的人工草坪上走，邊走邊猜這句話的意思，“是形容兩個人關係特別親密嗎？好的跟一個人似得？”
“不是，猜錯了。”淩欣冉道，“其實全句是：‘這麼多年，牽著你的手，就像左手牽右手，沒有感覺，但砍下去也會疼’我看的一個電影裏的台詞。是不是挺有深度的？講多年夫妻之間的感情，意思可能是沒有了愛情但是還有親情牽絆吧。”
“電影裏，說這句話的男人出軌了？”
“這次猜對了。整個電影講的就是這男的出軌的故事。”
“別信這個。那不是沒了愛情，隻能說是沒有了激情。出軌的借口罷了。”郭煜說。沒有感覺，這個感覺說的也不是愛，而是欲。
郭煜靠中央選了一塊兒地方，然後脫下校服外套鋪在草皮上，給他的嬌嬌坐。
“這才幾月啊就脫衣服，你不冷麼？”淩欣冉沒坐，反而彎腰撿起衣服使勁抖了抖，扔回給郭煜，“穿上！”
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包手帕紙，“我帶的有紙呢，鋪幾張不就行了？”
郭煜拿著衣服，卻沒往身上穿，“校服本來就不保暖，穿不穿都一樣，我裏麵還有毛衣呢。”他頓了下，聲音低了些許，“嬌嬌，你不是過兩天要來那個了麼？地上涼。”